朱太婆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有你这话,我也能睡个踏实觉了。”
今夜的月光还算明亮,能大致看清脚下的路,扬三树慢吞吞的走着,仔细的看着周边,都是光秃秃的树,他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回才找着。
就是这株树,他记得,尽管这棵树已经变了模样,长得又高又壮,可他还是记得。
他站在这棵树下,听见有个声音,很温柔的说着话儿,似乎是对他们说话,他回头看去,就看见了倪大夫。
多年过去,倪大夫还是老样子,跟当时见着一模一样,连笑容也一样,暖暖的很温柔。
“就是在这里啊……”扬三树靠着树缓缓的坐下,拿手捂住脸,眼泪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施大勇进了屋,喝了杯水,喝了渴,浑浑噩噩的脑子才有点清醒了些,他愣了下,突然拍着大腿道。“媳妇啊,咱们下山时,是不是没见着三哥?我得看看去,三哥那死脑筋,可别出了事。”
“我跟你一道去。”姜芸都没来的及坐下呢,又匆匆忙忙的出了屋。
“三哥啊,就是不听我劝。看看这闹的,我看着就心酸,到底要咋办啊!”施大勇气得朝着地发气,一脚一脚的踹着。
姜芸拉了他把。“在这里撒气有什么用,赶紧的找,先找着了再说。”
“往山里看看吧,八成就在山里了。”多年兄弟,施大勇还挺了解的。
夫妻俩刚进山,依着模糊的月光,就见着不远处的树下窝着个人,一团子黑,瞅不太真切,隐约露了点哭泣声,也听不太真切,像是错觉般。
施大勇小声的道。“没错了,就是三哥呢,原来躲这里哭来着,媳妇你先回去,我跟他是兄弟,我俩没啥,你一个女人家的,不太好,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三哥。唉。”
“好。”姜芸没说什么,点着头又悄悄的离开了。
施大勇过了会才走过去,一声不吭的坐到扬三树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处,半响过后,他才讷讷的道。“三哥,要哭就哭个痛快吧,我跟你说,我今天也哭了,哭得眼睛都是疼的,我家那死崽子啊,真不听话,他就念着倪大夫,也不想想他爹他娘,这死崽子,等他回来,非得打他顿不可,都白疼他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江伯说,给山里施施肥,当庄稼地捣鼓捣鼓的,我看也行,你说呢。”
不说别的,这山见点儿鲜活劲,他们看着也就踏实点,心里头舒坦些。
“贺大哥跟我说,明儿让我把修士都带上,咱们有任务,可能要出远门。”扬三树嘶哑着声音开腔。
施大勇愣了下。“什么任务?贺大哥瞒得可真够可以的,一点信儿都没露出来。”
“你也别往外嚷嚷,估摸着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明儿就知道了,咱回去吧,今晚好好歇着。”扬三树扶着树干有点儿吃力的站了起来。
施大勇连忙搭把手。“我说三哥啊,你这样不太对啊,怎么跟个老头似的,你修为比我可高了些,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头?你说说的,别捂着啊,咱们问问贺大哥去吧,你这样,我慌。”
“没事儿,缓两天就能好。”扬三树没说。贺大哥是知道的,幸亏有他及时搭把手。
要说什么事,就是修士们最最忌讳的——走火入魔。
施大勇暗暗琢磨着,三哥不愿意,回头他回回贺大哥去。
兄弟俩肩并肩慢悠悠的出了悠南山。
次日清晨,扬三树带着十二个修士,施大勇夫妻俩也在里头,进了山里找贺侠士。紧接着,没多久,贺侠士就领着他们出了悠南山,众人回了趟家,稍稍收拾了番,也没说什么,只道要出趟远门,回来时间不确定。
老江头得到信,匆匆的赶到了村口,正好来的及,见到了人,他张张嘴,只说了句。“当心些,家里都惦记着呢,早点回来啊。”目光却是看着贺侠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