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白天便是有太阳,也不怎么暖和,空气里还透着股寒意。
今个儿阳光明媚,穿着袄子坐在葡萄架下,耳边鸟鸣声此起彼伏,鼻间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闻得见的初春气息。
这会是巳时,太阳挂在半空,散发着阵阵热量,落在身上有股子微弱的暖意。倪叶怡看书看的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还在琢磨着,这椅子要是能换成把躺椅,就更显几分惬意。
太婆在慢悠悠的纳着鞋底,别看她年岁大,一股子手劲还在着呢,就是慢了些,容易累,她倒是不着急,纯粹是打发时间。纳鞋底的时候,她会碎碎念,念的都是村里人,那些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们,如今已经是大人啦,这些鞋底也是给他们纳的。
这俩天,太婆念的最多的就是扬三树,孩子们一个个长大,陆陆续续的娶媳妇当爹,只有三树,还单着呢,这可是个顶好的孩子,怎么就不显姻缘呢。太婆着急啊,男娃越大越不好娶媳妇哩。
睡梦中的倪叶怡感觉旁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小小的,她稍稍清醒了些,然后睁开眼睛,侧头看去,果然太婆又开始在碎碎念,她听着,嘴角扬起个浅浅的笑,拿起搁在桌上的医书,继续慢条斯理的翻阅着。
各类鸟叫声,偶尔有兽吼响起,太婆的碎碎念,温热的阳光,茅屋里虽静谧却也鲜活。
李家老幺远远的就看见葡萄架下的倪大夫,她懒洋洋的靠坐着,手里持着卷书,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好看的没法形容,心坎里仿佛也落进了阳光,暖呼呼的,很舒服。
他有些懊恼的想着,小时候爹娘送他去读书,倘若他认真点,这会站在这里,他就可以说出好多诗词诗经,他依稀有些印象的,书里的诗经很美,用来形容倪大夫恰好合适。可惜,他没记住。
窝在椅子里的狼白飞快的窜进了堂屋里,快的肉眼都看不清,像是一阵风刮过。它变成普通狼,从堂屋里缓缓的走出,椅子太小,它不能躺着,便趴到了椅子旁边,继续晒着太阳。
“李家兄弟。”见狼白的动静,倪叶怡就知有村民过来,回头看去,有点意外。
李家老幺略显拘谨。“倪大夫,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你要离开这里?”
“我想去外面闯荡几年。”
“你娘同意?”倪叶怡记得李婆子,她很爱自己的小儿。
李家老幺笑着接话。“我要让我娘重新过上有人伺候的好日子。”顿了下,他有些突然的问。“倪大夫你说我能做到麽?”
“相信自己能行,就一定可以。”
“倪大夫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倘若没有你,我这辈子大抵也就只能浑浑噩噩的过着,一直到死都不得清醒。”
倪叶怡神色平静的接受着他的鞠躬。“你更应该谢谢你母亲。”
“所以我要去外面闯荡,我要成为我娘的骄傲,让她能挺直腰杆说话。”李家老幺说的无比认真。
倪叶怡感觉到他周边的气息在发生着改变,她笑着起身道。“稍等会儿。”她进屋拿了些药粉和药丸出来,装在巴掌大的小匣子里。“送给你,一路顺风,愿你所付出的努力都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倪大夫,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李家老幺双手郑重的接过木匣子,跟打了鸡血似的承诺着。
说实话,倪叶怡有点囧。她只是顺应天道而已,这人的命格在往好的方向改变着,应是会有出息的,才送出点心意。
“我觉的,他前世应该是个善人,有点儿功德傍身,否则,这辈子孽债缠身,怎么着也得是个凄惨下场吧,竟然还能翻盘。”待人走后,倪叶怡就对着狼白嘀咕。
“等你修为再高点,就可以看见气运和功德。”狼白说这话的时候,往倪叶怡的身上瞅了眼。
倪叶怡正好抓住了它的眼神,下意识的就问。“你是不是可以看见我身上的气运和功德?我的气运如何?我能看见他们身上有股气,或白或灰白或掺黑,我就是用这个来判定他们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