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但她一瞬间就觉得身上所有额外叠加起来的衣料一点用都没,里里外外被侵了个透。
初春的河水冰凉到彻骨,她还得大力的在水里扑腾,导演说要的是一种灭顶的慌张感,这时陆洲还在岸边观望,似乎是被吓傻了,她吃了两口水,哆哆嗦嗦的大叫:“哥……救我……哥!”
罗岑宵每在水中扑腾一下就吃进不少的河水,她呛的咳嗽起来,却有别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
那是一望无际的红,血从下半身溢出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她害怕的说不出话来,“救我……救救我!谁能帮帮我!”
但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屋子里没有人,她唯有使劲的往前爬,用力的爬……她绝对不能死,她要护住肚子里的宝宝。
可是为什么要抢走她的孩子!襁褓里的婴儿还在甜睡,她刚给他喂过了奶,孩子却已经被那男人抱在怀中,冷漠的威胁她:“钱打在你的卡上,医院你可以住到康复为止,但嘴给我闭紧了,听到没?”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想听,想要夺回这个还没来得及取名的孩子,可是他的脚步那样的快,他们拦住了她……
水,没过头顶的水,四面八方的侵蚀着她的意识和身体。
“小妹,你要撑着!”一只温热的手扶着她的肩膀,使劲把她往岸上扯,边说:“都是大哥的错,锦之,你快醒醒啊!”
有人轻拍她的脸颊,“醒醒,岑宵,醒醒了!”
又不断的挤压着她的腹部,罗岑宵吐出一口水来,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原来大家都围在了她的身边,见她终于醒来,舒了一口气。
秦粲然眼睛都有些红了:“你吓死我们了。”
波波已经取来了干毛巾,一下下给她擦拭着:“宵姐,你真的吓坏我们了,差点以为你溺水了。”
就连刚将她弄上岸的陆洲也心有余悸的微喘着坐回到地上,轻摇着头:“还好你不重,否则我也都不保证能有那么多的力气……这段剪出来一定真实极了。”
导演也紧张的问:“没事吧小罗?送你去医院看看吧,这天还是太冷了,是我考虑不周。”
罗岑宵连忙摆手,挤出个笑来:“没事的,就是一下子贫血了而已,等下回房间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导演,这条能过吗?”
“完成度很高!”导演给予了高度赞扬。
波波给她披了件羽绒大衣,但依然无法让她变得暖和,既然戏已经一条过了,导演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后面的戏份已经拍好了很多,剩下的可以慢慢来。
波波和秦粲然都不放心她一个人,一个要搬了东西来她房间打地铺,一个死活拽着她要她去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被罗岑宵阻止了:“我真的没什么事,身体素质好着呢,你们别跟着我了,累坏了自己岂不是损失更大?明天我睡个大懒觉什么都好了。”
她们拗不过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罗岑宵刚关上门,就滑坐到了地板上,她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原来她以为可以忘记的,那些心痛如绞的往事,她都没有忘,而是刻进了骨血深处。
第二天的时候,罗岑宵果不其然的发烧了。
生物钟让她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脑袋很重,鼻子也塞塞的不通气,喉咙更是干涩无比。
她挣扎着要起来,也确实那么做了,却复又被一只大手按回了床上。
罗岑宵一惊,睁开眼,还以为是在做梦。
可梦里那人也定定的看着她,如画的眉眼,深刻的轮廓,还有微微挑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