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嘿嘿乐了几声,忽然瞪圆了眼睛说:“对了,你是怎么跑过来的,好像从天而降一样神奇。”
杜乐丁自己也觉得诡异的无法解释。毁掉所有的头颅后,周遭的景物便飞逝变化,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蹲在一棵枯树根上了。
苏腾检查了一下杜乐丁:“发射光子炮之后,你没有受伤?”
杜乐丁这才想起来光子炮的后坐力,但他当时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奇道:“一点事儿都没有。”
时千金拍了拍头上的土:“赶紧想想怎么从这离开。”
说话间,他们才发现四周的黑雾已经彻底散了,虽然火堆依然旺盛,尸体被烧焦的味道也依旧刺鼻,但四下一目了然,那种阴森的气氛被驱散了几分。
杜乐丁环视四周,难以置信的说:“这么多无法安葬的尸体,怨气太重了。”
“那是瓦伦汀吗?”苏腾指着远处一个晃动的人影道。
几人看了过去,杜乐丁勉强辨认出来:“应该是他。”
人影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杜乐丁精神一震:“快跟上他。”
瓦伦汀挖了那么多年暗道,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地方。在这十年里也不知多少次往返其中,肯定知道如何离开。几人赶紧追了过去。
没过多久,一条隧道的入口出现在眼前。他们进入隧道沿路而行,走了足有两三个小时,才终于见到出口。
回到地面的一刻,还来不及兴奋,便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杜乐丁上前检查了一下,是木悠。她陷入昏迷,一时之间无法叫醒。
苏腾回忆之前与她相遇的情形说:“她可能是看到了剥皮的过程受了刺激。”
“瓦伦汀把她带上来的?”杜乐丁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一时间无人回应,查理瘫倒在地,时千金和杜乐丁也干脆坐在地上,根本不想再动。
苏腾走到杜乐丁身后,背对着他坐下:“你可以靠着我。”
杜乐丁想起了在巨腹山废墟那晚,忍不住笑了笑,往后靠倒在苏腾的背上,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要是不靠着你,你就得来靠我了。我可真是没力气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特里镇很近,只要再走上十几分钟就能到。但没有人想动,不约而同的感觉屁股下的沙子特别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苏腾轻声问道:“我的过去都被你看光了。”
杜乐丁一阵心颤,也不知苏腾是不是会因此感到不舒服,试探着开玩笑说:“有几次你什么都没穿,还真是看光了。”
苏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身材好吗?”
“太瘦了,”杜乐丁微微偏过头,看到他和苏腾撑在沙子上的手,两条红绳几乎就要挨到一起,“不像现在这么满身肌肉。”
苏腾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在沙子上划出几道痕迹。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杜乐丁却自我代入的体会到了几分孤独。他小手指伸过去,在苏腾的小手指上勾了勾:“难受了?”
没有人愿意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口,完全暴露在别人面前。一想到苏腾那层坚固的外壳下,实则伤痕累累,杜乐丁心里就长出来一个容嬷嬷,一针又一针狠狠扎在他心底的软肉上。
“你都把我看光了,还不主动提出负责,我能不难受吗。”苏腾也转过头,看了看杜乐丁不安分的手指头,一把将它勾住。
杜乐丁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指头,却没有再用力挣脱开。他眯起眼睛仰起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空缓缓飘落,轻轻落在他心口。那感觉他不甚明白,只些微意识到有什么突如其来的钻入心底,令天地万物为之面目一变,就连沙子的味道也变得好闻了。
他带着这种轻飘飘的感觉调侃道:“啧,想得美,不就看了你小时候两眼吗。在霍奇家你冲进浴室,不也把我从头看到脚吗,我说啥了?”
“那不是正好,你把我看光了,我也把你看光了,”苏腾动了动勾住他的手指头,“我们对彼此负责吧。”
杜乐丁舔了舔干的起皮儿的嘴唇,迎着明晃晃的太阳笑了:“如果你看到我的过去,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会,”苏腾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虽然有点遗憾,没能看到你小的时候,不过我知道你从始至终都是这么招人喜欢。”
杜乐丁老脸一红,肝颤了半天:“不过也是怪了,为什么只有我没有过去?”
“我早说了你是借尸还魂,哪来的过去?那些亡魂之所以不要你的皮,恐怕就是因为你皮囊里的三魂六魄已经被换过了。”时千金听不下去了,抓起一把沙子丢过来,“差不多行了好吗,宁可吃沙子都不想吃你俩的狗粮。”
“那你赶紧吃沙子,别客气。”杜乐丁不知道时千金是说笑还是认真,赶紧转移话题丢回一把沙子,目光落到时千金身边的小盒子上,“那是什么?”
时千金把盒子和包着尸骸的衣服摆在地上:“你以为谁都跟你俩是的只顾着谈情说爱把正事都忘了?”
这盒子是时千金从栽倒的枯树干里找到的,外形跟上次发现的青铜盒子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锁孔是水滴形。
青铜盒子里是什么可想而知,想必地下的“屠宰场”也马上就要消失了。杜乐丁在苏腾背上滚了滚:“到底有几枚星盘啊word老天,也不知夏药那个呆子找到笔记没有。”
说完,他挣扎着爬起来,把瘫在沙子上的查理往背上一甩:“我们回城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查理欣慰的说:“看看你们三个,多么可靠,还都长得这么帅,以后我们的组合就叫‘查理的天使’吧。”
“我拒绝!”
杜乐丁和时千金难得统一战线,异口同声的拒绝了查理的提议。
回到特里镇后,他们本以为会在短时间内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但事实上居民神情自若,没有任何反常,地下的一切对他们都毫无影响,那些不见了的人,已经永远被遗忘了。
杜乐丁想起那个小女孩儿荷莉,不由得感到几分唏嘘。
在前往霍奇家的路上,苏腾看到瓦伦汀正躲在一栋房子后面偷看他们。即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张脸的恐怖也没有减淡一丝一毫,但现在却增添了几分悲凉。
瓦伦汀当初被带走,可能差点被剥掉皮,那些液体毁了他的容貌,但不知怎么被他逃了出来。苏腾怀疑瓦伦汀的皮肤之所以变绿,就是数年如一日在城镇和警戒区地下穿行往返的结果。
甚至那个大的离谱的节肢动物,也可能是受到化学品的影响产生了变异,所以苏腾给军队相熟的人打了电话,建议他们把埋在地下那个微型生化武器处理掉。
杜乐丁则联系了木悠的家人,让他们把她接回去好好照顾。几人轮流洗了个热水澡,吃饱喝足之后,紧绷的神经完全松懈下来,一种疲惫感顿时侵入四肢百骸。
查理喝了点酒,晕乎乎的说:“我好想回家。”
杜乐丁瞄了他一眼:“哪个家?”
“当然是海边别墅了。”查理已经把苏腾的豪宅当成了自己家。
时千金揶揄道:“那是你家吗,你被苏腾收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