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插手内宅事务的八少爷,怎么可能会关心这些?
他忍不住不停的琢磨着,正巧八少爷的视线转过来,差一点点就撞上了,连忙垂下眼。
曹律又道:“至于曹衡两口子,这两天协理账目即可。过户之后,就不必再去了,是去其它铺子还是做什么,另有安排。没安排妥当前,每月按照以前的规矩发例钱。”
二少爷一定是得罪了八少爷。姜大管事如此想,作揖道:“是,小的明儿一早就去办。”
“你先去知会夫人一声,就说我的意思。”
“是。”姜大管事见八少爷没有旁的事要吩咐,欠身告退,脚还没踏出门槛呢,又被叫回去,一只盒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无误的落进他的怀里。
“拿去给曹衡,让他尝一尝是否好吃。”曹律的嘴角上扬,满满的恶意,“顺便带句话,下次,可没这么简单。”
都断人挣银子的路了,再不简单岂不是直接要命?姜大管事抱紧盒子,一路小跑出听松院,心里感慨:面对这么一个大爷,就算脾气神色好着呢,也惊得是一身冷汗。
他看看手里的盒子,不敢耽搁了差事,忙奔去正院。
曹律捏了捏眉心,叹道:“行医卖药,性命相关,最重要的是有一颗仁义良善之心,用自身学识做此等恶毒之事,哪配再继续做下去。外头的事没完没了,这宅院里又不安分,罢了,迟早的事。”
孔大夫安慰道:“幸好你身体无碍。”
曹律想到了些什么,乐了,“万幸万幸。”
孔大夫见他笑容别有深意,探究的看了又看,但没开口问,知晓曹律明天有重要的事情,便各忙各的去了。
学馆没课的日子是逍遥快活的,没心思读书的或是读累的,大多选择在外吃喝找乐子,不过天气越来越冷了,喜欢往外头的跑的人不多,连松和唐隶是两个例外,偏偏选的是天色不早的时候出城门,再晚一些,天暗了风冷,吹的人头疼,除了他们竟还有一些贩夫走卒出城去。
谭吉站在雅韵茶楼二层,临窗而望,街上的情形尽收眼底,笑得越发狡黠奸诈。
说到底,旁的人怕得要命的大理寺还不是被他耍的团团转。
他坐回圈椅里,慢悠悠的喝着新泡的龙井,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子。没过多久,几个侍从吃力的抬着三口一尺高、两尺宽的箱子搁在他脚边,脚尖踢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有人跟着吗?”谭吉问。
侍从答道:“两个鬼鬼祟祟的在楼下喝茶呢,眼睛老往咱们这边瞟,还有七八个守住每个出入口。”
“驿馆还有人守着吗?”
“仔细检查过了,没有。现在仍派了人蹲守在那里,如果有异常,即刻来报。”
“呵呵。”早已预料的谭吉怪笑两声,说不尽的轻蔑,“一会儿人来了,就带上来。”
与此同时,燕王府。
听完随从禀报的燕王微微蹙起眉头,“圣上微服出宫了?”他缓缓的摸着胡须,上次宫里的大风波到现在还没彻底结束,安插在宫里的细作只余下三四人,幸好还有两个在两仪殿当差,圣上的一举一动尽掌握在他的眼中。
燕王想起昨晚卢绎和他说凤山那边有孝敬的东西呈上来,先前几天大理寺衙门看顾得紧,曹律似乎也在插手,所以趁着风声紧一直不敢联络。幸好谭吉这人机灵聪明,摆了几道幌子骗人,今天总算能把东西拿过来了。
圣上不怎么出宫瞎逛,今天八成是为了逮这群贪官污吏一个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