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朝廷命官故意勾结贼匪、陷害我,那我就能脱身了呀?”贾尚书顾不上别的,着急的说道:“我要是栽进去,费冬良那家伙就有机会接替尚书的位置了!”曹大将军怎么就不在意其中利害呢。
宋梓扫眼贾尚书额头上的细汗,转而问曹律的意思。
“两个活口,都审问一遍,再做定夺。”曹律淡淡的说,“何丰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响箭,其实不光李大虎一人。”
宋梓点点头,吩咐衙役将何丰也带回去,并让衙役加紧清理尸体。
“我跟你说,你快看看这刀口深的,像是普通贼匪砍的嘛?!”贾尚书忽然像发现了奇迹,扯着宋梓的衣服过去看,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极力的想撇清自己的用人不察和失职之罪,“绝对是有人派了官兵假扮成贼匪,串通好了我户部里的人,知晓了线路,然后呢就栽赃给那伙流窜在京畿外围的。一来栽赃陷害好脱身,二来那么多银两归为己有,三来还能把我从户部尚书的位置给拽下去。”
一辆运尸的板车经过,曹律瞥了一眼,伤口深可见骨,确实不一般。
也许真的是燕王打算一箭三雕,对于打算起兵谋反的人来说,数额巨大的赈灾银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宋梓也如此想,和准备离开的曹律交换了眼神。
“那么事情就可以朝着贾尚书所期望的发展了吗?”在回去的马车上,庞邈问道。
曹律点头,“是。但他没想过还是会把自己牵扯进去,事先知晓路线图的只剩他一个,贼喊捉贼,是巧妙的脱身方法之一。”
庞邈道:“又会是一场恶战。”
“别担心。”曹律温和的笑了笑,随后闭目不语,面色宁静淡然。
庞邈便也不再打扰他。
到了曹家门口,庞邈刚下车就被门柱边、墙头下的两个人吸引了目光,一个深灰色衣衫的中年男人,两鬓霜白,神情憔悴,与薛晋夷的容貌有三四分像,而站在旁边的正是薛晋夷。
父子俩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薛惟凯苍白的面容上渐渐显出一抹红色,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配上此时的表情,像足了一头发怒的野兽。
直到他们看到曹律,才停止了争论。薛惟凯没有说话,缩着脖子。
薛晋夷小跑过来,“八少爷,在下能不能请一天假?我爹病了,想带他去看大夫。”
不知为何,薛惟凯冷冷的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庞邈注意到薛惟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不得不扶着墙,慢慢的往前挪,可尽管走路如此困难,他也没有要儿子过来搀扶,或是挥手喊住正好经过的空轿子。
“快去吧。”曹律也看到了,没有多盘问。
薛晋夷连连道谢,忙跑回去搀住他爹的胳膊,谁料却被狠狠的推开。
薛惟凯含糊不清的呼喝了几句,薛晋夷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八少爷,八少爷,我不请假了,别扣我工钱啊!”他恹恹的喊道。
“令尊怎么了?”好歹同朝为官数载,曹律关切的问道。
薛晋夷叹口气,“自从我爹赋闲在家,一直闷闷不乐,后来整日借酒消愁,我劝了好几回都不管用。每个月的工钱,我拿了大半给他,还是不高兴。”
尽管是最底层的护院,但是曹家开出的工钱并不低,每月的工钱足够一个五口之家温饱,且还有点闲钱。庞邈略感诧异,薛惟凯能够撇下官职,没带多少银钱就去乡下找心仪的姑娘,看来也并非是贪图享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