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不管?”
汪夫人又摇头叹气,“赵皇后要照顾皇子,所以没过来。在场众人里她位份最高,谁敢劝?”她看眼庞邈若有所思的神情,又说道:“曹夫人送的一对玉镯子被打碎了,屈充容要她三天之内再献上能够让她心满意足的礼物,否则此事不会了结。”
“她为何敢气焰如此嚣张?”庞邈想弄清楚背后的原因。
“还不是仗着有圣上宠爱?而且听我家老爷说 ,屈充容的父亲得吏部尚书与楚海郡刺史举荐,不久之后将升任越州郡刺史。”说到此处,汪夫人不屑而鄙夷的冷哼,“教出如此蛮狠无礼的女儿,只怕这位新刺史也不是什么好人。据说,待屈充容生下孩子之后,圣上打算只带着皇后和她,风风光光的去江南巡游一圈,正好可以让她回趟娘家呢。”
“楚海,越州?”庞邈默默回想——这两郡相邻,各管辖数县、二万户百姓,没重要到能够让一个刺史女儿嚣张至此。
这般举止,倒是让他联想到一个人——燕王世子。
“唉,先不说这些了,快吃饭吧。”汪夫人眯眼笑道,将盖着碗碟的盖子全都揭开。
吃过晚饭,庞邈和汪夫人出了祯元楼的小门,发现停在面前的马车上挂着的灯笼上有个红灿灿的“曹”字,这不是他来时所乘坐的——为了省事,他让车夫把牌子和灯笼都收了起来。
“夫人。”帘子被掀开,曹律探出半个身子。
汪夫人掩嘴笑道:“曹八少夫人真叫我羡慕,不打扰你们了,下次再聊。”她挥挥手,径直去后面的马车。
庞邈上车之后,问道:“你晚上不是有事吗?”
曹律慵懒的靠在车厢壁上,“事情谈完了,来接你一起回家。”
“哦。”马车前行,庞邈不由地回想心中的疑问,脑海中勾勒中两郡大致的区域,就像是一条圆弧,围绕着——
“安凤郡?”他脱口而出。
曹律眯起眼睛,“嗯?”
庞邈缓缓说道:“我觉得屈充容得宠,父亲又升官的事情看似合情合理,但没那么简单。”
“你猜?”
面对曹律炯炯有神的目光,庞邈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安凤郡与毗邻的楚海、越州相比,多两万余户人口,由安凤郡王总管军政,如果楚海、越州两地刺史都是他的人,如果在圣上巡游到三郡任何一个地方的时候,起兵谋反……可是,不会连安凤郡王也有谋反之心?!”
“现在没有,不过很快会有。”曹律坐直身子,在昏暗的车厢内,目光却凛凛,“信任之人升任临郡刺史,如虎添翼,那时会有人说动安凤郡王,因为他本就心有不平,只需再来一个火上浇油。”
庞邈拧紧眉头,盯着车厢的某一处。
不会无缘无故挑拨安凤郡王。
“是……燕王?”他很快想通了,“燕王素有民望,但绝不会明目张胆的造反夺位,所以需要一个借口。在圣上驾临此三郡,安凤郡王举兵谋反之时,他率兵勤王,可惜圣上被安凤郡王所杀,而他为圣上报仇。”
他抬起头注视着曹律,但曹律没有继续说话,车轮转动声不停的传入耳中,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
“安凤郡王身边的奸细,是我派的。”
没多久,曹律淡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