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刚刚赶回来,之前为了拦人,被主院的下人们弄的蓬头垢面,此时呆愣愣的听庞邈说完,转身时脚尖踢在脚后跟上,差点把自己绊倒。
庞邈顾不上太多,他怕去迟了一步,燕王的人马已经拿下行军元帅的位置。
走到半路上,庞邈听着渐渐低下去的吵闹声,猛然想起一事,对身边的一名小厮吩咐道:“你再去准备一辆马车,牵到东偏门去。”
小厮应声离去,庞邈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是和陪同的侍卫一起隐匿在旁边的竹林阴影之中。
不多时,几个粗壮的家丁匆匆忙忙的从小道上跑过去,领头的一边跑一边喊道:“八少夫人跑的可真快……怎么还不见人影。”
“而且至于为了回去休息,骗人说是去衙门救八少爷吗?一句谎话,还得咱们吃苦挨骂。”
家丁们骂骂咧咧着跑远了之后,庞邈仍然站在阴暗处,指尖按在眉心上,摇了摇头。
很快,先前准备马车的小厮回来了,侍卫听见有脚步声从正门的方向传过来,立时将小厮也拽进竹林里躲起来。小厮冷不丁地被人猛的一拽,差点尖叫出声,侍卫眼疾手快,在那“啊”字快要冲破嘴唇的时候,捂住了小厮的嘴巴,低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小厮眨了眨眼睛,终于安静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一群人向这边过来。
是先前追八少夫人的家丁们折返,其中一个块头高壮的押着一个少年,神情仿佛是抓住了偷东西的贼。
庞邈认出那是最先派去准备马车的小厮,他看着家丁们气势汹汹的从面前走过,身影渐渐消融于暗夜之中,立刻将裙摆一揽,塞在腰带上,招呼上侍卫和小厮尽最快的速度向东边的偏门狂奔而去。
曹家的人不一定会想到他另外准备了马车,以为他此时此刻躲在府里的某一处。所以趁家丁将消息回禀给曹夫人之前,溜出曹家偏门,登上马车扬长而去之后,便万事大吉了。
东边的偏门离他们藏身的竹林不远,一路靠着侍卫敏锐的听觉和警惕性,躲躲藏藏避开其他人之后,很快来到了东偏门。首先由侍卫上前将看门的家丁打晕,拖到隐蔽处,然后庞邈才现身,奔出偏门,上了马车。
马车跑出小巷子,庞邈掀开车帘看一眼后面,门上安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他又抬头看一眼当空明月,知晓为了逃出府来已经浪费了不少之间,连忙催促侍卫快马加鞭的往大理寺衙门去。
此刻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路上偶尔有巡逻的士兵经过,盘查大半夜仍在街上溜达的百姓的身份,稍有嫌疑的立刻抓去衙门审问。侍卫在马车上挂了描着一个“曹”字的小灯笼,士兵们远远的瞧见了,便也不会拦车查问。
庞邈坐在颠簸的车厢中,将自己的衣衫打量了一遍,又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一路不顾仪态的狂奔,发髻早松散了,裙摆也是没样子的塞在腰带上,露出里裤。
庞邈忙将衣服整理妥当,但面前头发就有些无奈了。平日里都是锦绣,或者偶尔曹律帮他挽起发髻,而他自己却是一窍不通。
略想了想,他干脆将发饰全部卸下来,然后照着以前在庞家,妹妹懒得梳头发时,随手绾头发的样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让自己至少看起来比较整齐干净。
才收拾完,大理寺衙门已经到了,门口又两个衙役无精打采的守夜,猛然听见马蹄声,忙睁开了眼睛,擦着口水张望过来。
“咦,曹家的人怎么来了?”
“那女子是谁?我没听说曹家还有没出嫁的小姐呀?”
庞邈在侍卫的陪伴下,来到衙门面前,心中虽然急切,但言语清晰的说道:“我是左卫大将军曹律的……妻子庞氏,此时前来乃是因为我手中有证据可以证明曹大将军并非杀害薛侍郎的凶手。”
衙役听得此言,一个激灵将所有的困意都赶跑了。两个人仔仔细细的将庞邈打量了个遍,又看眼门口挂着曹家灯笼的马车,接着对望一眼。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自己是曹大将军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