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果那人在阮蒙消失、被阮蒙遗忘的27年漫长时光中一直默默等候,阮蒙自认为没有脸面捧着自己这颗一片空白的心去跟他说,“我会努力重新爱上你的”。
总该,以深情报深情才是。
所以,虽然对哮天很抱歉,但阮蒙还不想放弃。
秋天天黑得很快,山上密林幢幢,才四点多便已叫人觉得暮色沉沉。等到哮天犬又跑回来的时候,阮蒙站起来摆摆手,“别闻我了,不找了,咱们回家吧。”
哮天犬一愣,“这就不找了?”
“嗯,不找了,天都黑了。杨戬会担心你的。”
“他才不担心我呢。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玩儿,巴不得八抬大轿把我从家里抬出来。”
听着哮天犬又在那吐槽杨戬,阮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历经此事突然开窍了,突然间觉得也许杨戬和哮天的关系并非是他从前想的那种主仆、兄弟之情,也许……
“哮天,你是喜欢杨戬吗?”阮蒙问。
“嗯……”已经变回人的哮天托着下巴想了想,“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朝夕相对3000年,就这种感情。你自己体会。”
阮蒙有些咋舌。3000年啊。所谓量变带来质变。
“这么说,你们……其实……早就是一对儿了?”看不出来啊。
哮天看看他,模仿白泽的口气道,“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
“哈?”
“为什么长相厮守就一定是爱情呢?”
阮蒙被问得一脸懵逼。
哮天又变回一只威猛细犬,甩头示意阮蒙骑上来,“走啦,回去啦。我比大巴快多了。”
阮蒙两股战战,“别,我、我恐高……”
两人重新坐上大巴返程,杨戬开始夺命连环call,问哮天为什么还不回家,并且表示他去阮蒙家接人了,结果发现两个小屁孩居然不在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敢出去浪!限他半个小时内回家!
“他四处浪把我自己扔家的时候怎么不说呢。”哮天挂了电话撇嘴。
大巴开回市区,再换乘,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又陪阮蒙坐了几站,哮天瞧着半个小时的时限差不多了,决定下一站下车,然后飞回去。
阮蒙:果然狗对主人有一种骨子里的顺从啊……
眼瞧着大巴靠站停了,哮天突然说,“伸手。”
“嗯?干嘛?”
“哎呀叫你伸你就伸嘛。”哮天催促。
阮蒙突然福至心灵,瞪大了眼睛看哮天,然后把手伸过去。哮天捏着掌心把东西严丝合缝地放在阮蒙掌心,然后替他捏上了五指,神秘道,“等我下车再看。”
阮蒙迟疑了一下,点头。
哮天会心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回去啦,改天见哦。”便匆匆忙忙下了车。
可其实不用摊开掌心看也知道。因为在触碰到的一瞬,阮蒙就感应到了。
是他丢失的那缕魂魄。
大巴重新启动,缓缓驶离了巴士站,上了高速。
后排一个落单的黑发少年,头埋在蜷起的双膝中,泣不成声。
只是那微弱的哭声,都湮没在了发动机和车身轻微的轰鸣声中。
少年摊开微微颤抖的掌心,躺在那里的,是一个透明的方形小袋子,袋子里,是两条编工精湛的姻缘结。幸而有塑料包装的保护,历经27年的风霜雨雪,尚能艳红如初。
第一波电话ing:
哮天:“喂?阮蒙?高兴哭了吧~不用谢,你就记住,第一,赶紧把白泽领走!第二,要给我那个限量版的炫魔游戏手柄哦。”
阮蒙:“嗯,明天就给你送过去。”
哮天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真的吗?……呃,你明天不上班?”
阮蒙:“我请假。今天的事儿,你没跟杨戬和白泽说吧?”
哮天:“哎呀,会替你保密的啦。”
阮蒙:“你把电话给白泽好吗?”
哮天去书房找两个正在下围棋的老男人,冲白泽一递手机,“找你。”
除阮蒙不做第二人想。杨戬瞧着白泽笑得一脸欠揍。白泽接过手机,起身去了自己卧室,把门一关。
白泽:“干什么?”
阮蒙:“大神,我明天去接你回来好吗?我已经习惯跟你一起的日子了,你突然离开,我很不习惯。”
白泽十分想摆脸色给阮蒙看,可惜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就把他的心理防线摧成了渣渣。尤其是那有点沙哑的,好像哭过的,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白泽:“你嗓子怎么哑了。”
阮蒙:“大概是因为不习惯你不在。”
白泽:……靠!
阮蒙:“大神,我明天早上9点过去接你,就这么说定了?”
白泽:……
虽然很想“嗯”可是“嗯”不出口,毕竟就这么答应好像很没有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