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酒窝的女人不算多,在右脸上只有一颗酒窝的女人更不算多,她们似乎又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像,钟倾茗的食指轻轻敲打着伞柄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瑹”字,皱起头来,或者,应该问问她叫什么名字才对。
发丝上的水滴凝聚到发梢,荡了一荡,缓缓落下,润湿了那个“瑹”。
8、第 8 章 ...
初夏的晨风带着丝丝凉意在城市上空翩翩起舞,柔和的朝阳像母亲的手一样,悄悄探入进千家万户的窗棂,唤醒了还在沉睡的人们。
钟倾茗不是贪睡的人,朝阳一唤,她也就自动醒了来。
起床,洗刷,做早饭,吃早点,换衣服,去上班。她的作息安排一向极有规律,白天工作再忙,她的三餐也要按时吃,晚上应酬再多,在夜里12点也要按时睡,她不容许自己去放纵,只因她从不喜欢放纵的人。
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钟倾茗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其中一封邮件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翁真发来的,她说她在今年会回国,具体时间——大约在冬季。
自从留学归来以后,钟倾茗和翁真的联系可谓少之又少,钟倾茗顶讨厌在感情上拖泥带水,她谈了三次恋爱,每段感情都是以她先说分手告终,她把终结的句号总是画的那么干脆又彻底,想让她拍续集,那是不可能的。但在这个通讯日益发达的年代,想和一个人彻底断了联系,也是不可能的,工作原因,她的邮箱和电话号码不好轻易去改换,这也就使得翁真想要联系她的话,轻而易举,而她能做的,也只能是对着翁真的热情,冷眼旁观。
钟倾茗从不觉得和情人分手后还有做朋友的可能,在她看来,既然分了手,那就要分的彻底,不要总想着破镜重圆,彼此之间能成为互不相干的陌生人当然是最好不过,这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恰说明了钟倾茗还没有真正地去爱过——正因不够爱,所以够决绝。
但翁真却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相爱过的两个人,即使分了手,昔日的感情也应该还是存在的。
翁真自身条件不错,围着她打转的男男女女也太多,在感情上,她习惯了别人对她的示好和包容,却非常不习惯别人对她的拒绝和漠视。她爱钟倾茗,也一直认定钟倾茗与她分手只是因为两人分居两地,隔着大洋不好谈情说爱。因此钟倾茗越是对她冷淡,她越是挂在心上,越是爱。她知道钟倾茗有不近人情的一面,为了不碰冷钉子,翁真也就极少打电话给她,只隔三差五的发个邮件,掂着份量随便说说她最近的生活,钟倾茗不给她回信没有关系,她只想让钟倾茗不要忘了她。钟倾茗这个人,她想放,但放了几年——期间也交过别的女友,却总也放不下。当然,她与其他女人交往的事情,从没对钟倾茗提起过。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了吧,翁真为此不惜打算辞掉在美国的工作,只希望在回国后,能与钟倾茗重修旧好。
翁真的意图,钟倾茗是非常明白的,她看看墙上的钟表,正是北京时间上午9点,那么,这时候的纽约,大概在晚上8点左右,为了不让翁真越陷越深,更为了让自己少点麻烦,第一次,她主动给翁真打去了电话,她想把该说的都说开了去,这样日后翁真即便真的回了国,她也站到了有理的那一边,至少,她到时完全可以义正言辞又毫无负担的去对翁真摆冷脸。但钟倾茗忽略了一点——感情这东西,是最没道理可讲的。
这时的翁真正与她的两个朋友在餐厅吃饭,乍收到钟倾茗的电话,翁真一阵激动,她平复一下心绪,拿起手机,不够确定的问:“倾茗,是你吗?”
“是我,”钟倾茗顿了顿,说:“你的邮件,我刚刚收到,怎么突然想回国了呢?”
翁真笑着反问:“你不想我回国么?”
钟倾茗玩笑一般的回问:“回不回国,是你的自由,跟我有很大关系吗?”
翁真的笑僵在脸上,她沉默一会,又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回国?”
“大概知道一点吧,”钟倾茗轻轻敲击着办公桌,用着一副公事公办的语调,尽量婉转的说:“如果你是因为我才想回国,你最好再考虑考虑,翁真,你在美国已经有了根基,不要因为我就放弃那里的一切。”
翁真听了钟倾茗的话,只片面的以为这是钟倾茗在为她着想,不觉中,她说出来的话就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那么,你是想让我回去,还是不想让我回去?如果你想,或许我还能提前归国呢。”
钟倾茗皱起了眉,她发现她现在非常不适应翁真对她的撒娇,她想赶快结束这次通话,便淡淡地说:“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才想回国,我和你之间,都不再可能了,不要等你真的回国了,再后悔现在的决定。”
翁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问:“你喜欢上了别人?”
钟倾茗一怔,果断的说:“是”,接着又以陈述的语气发出一个问句:“这几年,你应该也跟别的人交往过吧?”
翁真犹豫了,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去回答,但这片刻的犹豫,却让钟倾茗缓了口气,她轻快地说:“翁真,我们都是成年人,也早已分了手,与别人交往是理所当然的,要珍惜眼前人啊。”
翁真握紧手机,脸上写满了不服的心思,但对钟倾茗说话的语气,却温柔的似是能滴出水来,她带着满满的委屈,小声说:“我不在意你喜欢谁珍惜谁,我只知道我爱你。”
这下钟倾茗真的是无话可说了,甚至在心底升起了一股厌感,同是女人,也没有谁对不起谁,你又何必摆出一副怨妇状来给我看?难道就因为我跟你交往过几个月——当初还是你追的我,我就要对你的人生负全责?那我找谁负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