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剑在眨眼间,而商挽臻也快速的把身上所有的衣物全数了去。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身体,还有那女体的特征,第五初烨万般没想到商挽臻会这么做,临死前竟也要这般放荡无耻一番,直接偏离剑锋,一下子落在旁边的墙上。
“无耻至极,果然妖都是这般放荡不堪。”第五初烨恨不得将视线关了去,不看到一点商挽臻的身体,可那般,若是让这妖跑了,着实太可气。“我只是讲究公平而已,既然阿烨气我看了你的身子,我便脱了给你看。这下次,我们就两清了,你又何必那般生气。我们皆是女子,又何妨。”
“胡闹,皆是女子,亦可作夫妻之事,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按照战约,我不可杀你,你最好自行了断。”即便气过了头,第五初烨还是没忘记战约之事,可今日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放过商挽臻。即便都是女子又如何,自己的身体,怎可给一只妖看了去。
“阿烨这般说,便是不对了,哪怕可行夫妻之事,可我并没有那般对你。我只是想帮你换身干净的衣服,或许我也有我的私心,想靠近你,亲近你,触碰你的身体,你的心,乃至和你做更亲密的事。我不过是喜欢你而已,我可是做错了?”
商挽臻没办法再站着,只能拾起衣服盖在身上。第五初烨淡淡的回头看她,此刻她的确狼狈不堪。肩膀有残留的烧伤痕迹,将那片本来白皙的肌肤烧得漆黑,腹部巨大的血窟窿亦是狰狞无比。神煌之火造成的伤对妖如何,第五初烨再清楚不过,若没有沁滢花露或其他圣药,她的伤口不会自愈,会一直慢慢扩大,直到死。所以,即便自己不动手,她也必死无疑,可这般做,便是自己在战约之前杀了她,有违她当初立下的约定,这又是于理不合。
“若你在我面前自裁,尚可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否则决战之日,我自当全力以赴斩杀你。”第五初烨低声道,商挽臻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以第五初烨的性格,即便再气,也断然没办法在战约之前杀自己,所以她要自己自杀,想到这里,商挽臻轻笑出声,却反倒笑出了泪水。
她是妖啊,她从来没有哭过,也不知道哭到底是什么感觉。平时看到阮卿言哭,她觉得这蛇又蠢又笨,可如今商挽臻才明白,原来哭这种东西,是没办法忍住的。她看着第五初烨面前的火离剑,竟有种默哀大于心死的感觉。
是她错了吗?她不该以一个妖的身份去觊觎神凰。第五初烨是神族后裔,更是自己心中的神。她漂亮,完美,强大,却始终都不是自己的,千年前的相遇也好,如今的剑拔弩张也罢,她始终高高在上,而自己就是低落到地底的尘埃。
生而为妖,畜生便生来低贱吗?可蝼蚁尚且有存活的价值,自己对她,便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商挽臻靠在墙上,有些无力的看着第五初烨,而第五初烨的眼中则是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商挽臻会哭,而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别人哭。第五初烨就像是被锁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她接触的,认识的,都是和她同样高度的人事物。
凤凰神族,没谁会哭泣,更没谁会露出如此绝望的眼神。曾经她斩杀的那些妖魔,他们只会求饶,只会逃跑,最终被自己毫不留情的抹去。却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绝望,却又不失期望,商挽臻的眼里带着光,带着火,带着自己。
那双眸子悲戚至极,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分明错的是商挽臻,如今却让第五初烨有种自己在逼她去死的感觉。她的头发乱了散了,脸上是泪痕和血痕,腹部流出的血把地面染红一大片,也染透了她的双腿。眼看着商挽臻用手抓住火离剑
,她的双手在一瞬间被灼伤灼烧,那皮肉被烧碎,露出里面的白骨,让第五初烨看得有些心惊。
“阿烨,我喜欢你,你分明知道,可是你宁愿不知道。我是妖,低贱的妖,我晓得自己永远触及不到你,一旦强行去碰触,大概就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可是我不曾后悔过,若有来世,我希望自己不要遇到你,这样我就不用活的这般累。可若是还能遇到你,我希望你至少…别再用低贱来形容我。”
“我啊,是没办法选择我能作为什么来到世上,我为了你,已经努力很多了。努力让自己摆脱那种低贱的束缚,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像妖。这种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懂的吧。是很累,很累的一条路。可即便如此,追逐你,还是让我心里欢喜。只可惜,我永远都追不上你,连你的影子都触及不到半分。”
商挽臻的双手已经被烧得只剩白骨,可她脸上还是带着笑,看着她的泪水一点点掉落在地上,第五初烨愣愣的望向商挽臻的眸子。这双眼睛,让她有些不敢去看。而方才那段话,也让第五初烨手足无措。她从不知道,原来喜欢这种感觉会如此强烈,强烈到足以触及自己的心底。
或许自己的确是做得过分了,商挽臻并不是自己口中说的那般无能,至少作为妖,她已经很厉害。这是第一次,第五初烨觉得自己竟产生了一种名为心软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她承认妖并非都是无能之辈,也忽然…不想杀商挽臻了。
一片沉默,只有火在燃烧的杂音,商挽臻没再开口,而她的手也再没力气握住火离剑,看着那落下的剑锋,商挽臻慢慢跪下,向着那把剑缓缓靠近。她知道火离剑有多厉害,不需要穿透自己,只需要靠近,自己就会被那上面的真火烧成灰烬。
若说凤凰是浴火方可重生,那自己至少也该选择一种相似的死法。死在第五初烨的手里,这一点,或许是商挽臻这辈子最喜悦,亦是最遗憾的事。
正当她倾身之际,预料中的疼痛却全然没有到来,反而是第五初烨快速将火离剑收了起来,一挥手,便将房间内的火也全数消了去。看着忽然灭掉火的房间,商挽臻愣愣的抬头看着第五初烨,却觉得她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最后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全然不知晓了。
商挽臻昏迷过去,第五初烨站在一旁,看着她白骨森森的手。那外面的皮肉已经全数被烧光了,就连骨头也烧的漆黑。看着她身上那个血窟窿,还有肩膀的一片余黑,第五初烨掏出随行戒中的沁滢花露,直接打开一瓶,浇在商挽臻身上。
眼看着她身上的伤口慢慢不再流血,破损的皮肉一点点长出,第五初烨这才松了口气。她转身便要离去,想了想,却又折返回来,用灵力将商挽臻抛回到床上,第五初烨的视线不小心瞄到胸口,随着一抹红色映入视线,她急忙躲开,扔了几瓶沁滢花露在床头,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今日…她居然对一只妖心软了,第五初烨摸着胸口,皱紧眉头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觉得很不对劲,哪里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恩,微虐的一章,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商袋鼠舍不得双手,套不着凤凰...so为了能够得到媳妇,一双手算什么,不要就是了,我们还有嘴!然后,最后小初烨走出房间的那一幕,如果可以恶搞,其实就是。。
初烨:卧槽,今天咪咪又小了!!沁滢花露,我需要沁滢花露泡咪咪!!!
所以说,商袋鼠的追妻之路很波折,然而...初夜这只傲娇炸毛小黄鸡真的非常可口,我已经在脑袋里把初夜被商挽臻欺负哭的啪啪yy了一万遍了!
☆、第150章
因为乐妖谷内的房外皆有结界,所以除了商挽臻,似乎没人知道在她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没想过自己还能再醒来,看到熟悉的景物。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地上,而是柔软的床上。身体上的伤已经没那么疼了,而床边居然还留着几瓶沁滢花露。
这样的发现让商挽臻的意识从混沌到清醒,她动了动身体,却发现以自己的能力还没办法起来,无奈之下,她只能用仅存的一点法力,化出一面铜镜,好看看自己如今狼狈的模样。正如心中所想,虽然伤口有了沁滢花露的治疗没那么疼,却还是留下了极为难看的痕迹。
早在肩膀被第五初烨打伤之际,商挽臻便多少有了答案。神煌之火造成的伤会对**造成极大的伤害,不论是妖是魔,皆不会自愈,就算有药物治好,依旧会留下伤过的痕迹。看着自己肩膀上那一大片的乌黑,还有腹部之上巨大的伤口,以及彻彻底底变成了黑色的双手。
那双手的颜色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炭,且皮肉也十分脆弱,几乎轻轻碰一下就会出血。黑色的烧伤痕迹顺着指尖蜿蜒到手腕之上,看上去骇人且难看。除此之外,那腹部的伤口也尤为醒目,虽然没变作全黑,却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痕迹,错综复杂蜿蜒在一起的伤痕形成一个圆形,商挽臻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
她不怪第五初烨,毕竟这所有的事都是自己错在先,商挽臻也承认,她也有其他办法帮第五初烨更换衣物,却选了对自己最为有力的一个方法。想到自己为了看第五初烨的身子变成这般,商挽臻有些无奈的笑起来,心中苦涩,却又掺了些侥幸。
今日,第五初烨没杀她,甚至留了沁滢花露为她治疗,商挽臻不是太容易知足的人,但她很清楚,这样的让步对第五初烨来说绝对是第一次,且以后也断然不会发生。商挽臻看了看无力的双手,这下子她想做些什么都没办法了,只能开了密语传音,打算把阮卿言叫来。
“小蛇,你在作何?”为了防止撞到一些不该听的声音,商挽臻先轻声问了问,所幸阮卿言和易初此刻只顾着吃,并没有乱发情。
“我在喂悠悠吃东西,商挽臻你找我?”
“恩,有些小麻烦,你一个人过来。”
商挽臻的语气有些沉重,听到她这般说,阮卿言收起脸上的笑。她让易初留在房间里别乱跑,又叫来离卿看着易初,这才去了商挽臻的屋子。刚一踏入房间,阮卿言就被这房间的破败给惊了一下,随后看到商挽臻那一身伤,就更是诧异。这人不是方才还要做坏事吗?怎么这会就成了这样。
“商挽臻,你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阮卿言急忙走到床边,看着商挽臻乌黑的肩膀和双手。她还没傻到直接去碰,因为那里的皮肤看上去便极为脆弱,阮卿言看了一会,注意到商挽臻腹部上的伤口,眼眶隐隐泛红。她还从没见过商挽臻受过这么重的伤,而且还是她还是在乐妖谷里,除了第五初烨,阮卿言根本找不到还有谁能做到这种地步。
“小蛇,你哭什么,我捡回一条命,你该笑才是,别哭了,你帮我把手和肩膀包好。”商挽臻见阮卿言还哭起来,一时间百感交集。她知晓自己这一次真的是侥幸活下来,虽然是她自己冒犯了第五初烨,但若给商挽臻一次和重来的机会,她或许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那个凤凰凭什么这么对你,我带着姌薰和伯海找她理论好不好?”阮卿言皱着眉头,觉得商挽臻太傻了,被那个破凤凰欺负这么久,还弄的一身伤,居然还喜欢她。要是悠悠这么弄伤自己,自己早就不喜欢了。阮卿言这么想着,却完全忘了,她自己真的被伤到时是怎么做的。
“小蛇,我知你在想什么,但这次的事的确是我错在先,总之,你先帮我把伤口包好。”商挽臻低声说道,示意阮卿言先涂一些沁滢花露在自己的伤口上,再用棉布包好。她的手怕是没办法挽回了,虽然过些日子可以施力,但表面的皮肤怕是没甚办法恢复。商挽臻不愿其他人看到自己的手,只能用棉布包上,再用手套遮住。至于肩膀的那里,反正没人看到,那便算了。
“你的手不想办法吗?”阮卿言坐在床边,用棉布把商挽臻的手包好,又替她带上银白色的手套,自从和易初在一起之后,阮卿言觉得手当真重要极了。想到商挽臻不是蛇,舌头没那么长,如今手也废了,那以后岂不是只能当下面那个了?想到这点,阮卿言又想哭了,她觉得商挽臻太惨了,分明还没追到第五初烨就弄了一身伤,可若是以后追到了,这手也没办法在上面了。
“你又哭什么。”见阮卿言居然哭的比之前还伤心,商挽臻觉得她这次的哭绝对有其他原因,有些嫌弃的看着用自己的手帕擦鼻涕的阮卿言。
“商挽臻,你这个笨蛋,我是为你担心啊,你的手这样了,以后还怎么和那凤凰□□,你自己都不着急吗?”
果不其然,听了阮卿言的话,商挽臻就知道她想到了别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毫无知觉的双手,其实行房之事她倒是没想太多,毕竟这手以后若恢复的可以,并无甚大碍。可麻烦的是用剑,这双手加之肩膀上的伤,让商挽臻连剑都提不起。还有两月便是约战之日,这才是真正难办的。
“我自然是急,但急的并非你所说之事,总之我会处理好。你拿着这两瓶沁滢花露回去,若以后有重伤之际自己用,剩下这几瓶我来保管。”商挽臻自然没打算把沁滢花露还回去,因为她知晓或许第五初烨并不缺少这东西,倒不如留给阮卿言和自己用。看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商挽臻把随行戒里之前拿出来的东西全数收好整理好,又用法术把屋子重新理好,这才缓缓走出房间。
她估摸了一下,自己大概只昏迷了大半天而已,说明第五初烨的气可能至今未消,但她还是有必要去一次,郑重其事的道歉。
第五初烨从商挽臻的房间离开之后,始终浸泡在沁滢花露里,反复思索悔过着自己今日之事。她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掉以轻心,贪杯那低贱的果酒,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可是,更加令第五初烨在意的,自然还有那份不该有的心软。
她本该杀了商挽臻的,今日的事,换做任何一个妖对她这般做,她都有绝对的把握,自己会将其斩杀,可换做了商挽臻,第五初烨才发觉自己也有心软的一面。因为商挽臻看自己的眼神太过悲戚,那种感觉,她仿佛在等待死亡给她解脱,全无求生之意,这样的妖,第五初烨没办法下手。
而到了今日,她才终于肯定,商挽臻对自己的那份倾慕并非是说说而已。第五初烨没喜欢过谁,被妖喜欢也是这么第一次。神凰族内不会有感情存在,就连自己的母皇和父皇,也都是为了保证血统才会在一起,甚至有了自己之后,便没再见过面。所以说,神凰族,乃至其他神族,皆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情感,有的只是对血脉传承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