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仨儿是李家的一个后辈,论辈分还是李欣的侄子,因为鼻子特别灵光,以往没少发挥作用,所以这次李欣也把他带上。
这会儿除了贺渊和萧阑,其他人大都已经进了帐篷里,跟李仨儿睡一个帐篷的人正跟他打着牌,听他说要出去抽根烟,结果半个小时还没见回来,那人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跑出去,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每个帐篷都发现人真就像空气蒸发似的,连个影儿都没了。
所有人都被闹醒,刘教授在学生里没见着萧阑,先是一惊,后来看他活蹦乱跳地跑回来,才松了口气,忙把他拉到一边训了几句,那头赵老爷子一帮人快把车子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人。
这一趟出来,还没到遗址,就已经不见了四个人,而且事先没有一点征兆,实在太过诡异。
李欣没办法,只能去找贺渊,问他能不能帮忙算一下那几个人的下落,结果贺渊一句话就把他给顶回来了:我只答应帮你们找地底城池的下落,没答应帮你们找人。
换了别人,李欣早就拔枪子了,但这人本事太大,自己又还有求于他,实在招惹不起,只得悻悻回来,萧阑听说贺渊还会摇卦,又蹦跶着去骚扰他了,余下赵老爷子一行人心惶惶,围聚在一起商量办法。
不一会儿,萧阑又从贺渊那边回来,所有人只道他被赶回来,也不理他,却听见他说:“小黑说那几个人暂时都还没死,只不过具体在哪里,卦象上也显示不出来。”
赵老爷子大喜,又有点不太相信,他们也没法让那人答应的事,居然让萧阑轻轻松松就搞定了?
“他怎么肯帮忙的?”李欣连忙问道。
“小黑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啊,我一说他就帮忙了!”萧阑的表情好像他问了一个极度白痴的问题。
“你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我们要互相帮助,互相友爱,不能搞孤立主义,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是微不足道的,但也要时时想着为社会主义和谐事业添砖加瓦。不过我这句话还没说完,他马上就起卦卜算了。”
众人:“……”
可见萧阑这种祸害连世外高人也消受不了的。
虽然贺渊说他们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可不代表未来没有,众人弄不清楚几个人究竟是如何消失的,连觉也睡得不大安稳。
陈白此刻就是这样,他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睁着眼睛数绵羊,都数到一万来只了,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压根睡不着,尤其当旁边传来某人呼呼大睡的声音时,就更令人暴躁了。
忽然间,他僵直了身体,竖起耳朵,半晌不动,又倏地坐起身,摇醒萧阑。
“你听见没有?”
萧阑睡眼惺忪,完全不在状态上。
陈白也顾不上理他,把外套穿上就出了帐篷,这才发现不止是他,赵老爷子和于叔也都站在外头。
“于叔……”
对方竖指示意他噤声,一边侧着耳朵,显然也听到了动静。
于叔匍匐着将耳朵贴在地上,竟能听到闷雷一般的声音自地底传来,隆隆作响,像是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又像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如果附近有瀑布河流,这个声音并不奇怪,可他们现在是在罗布泊,这片据说连飞禽鸟兽都不肯停留的地方,唯一的水源就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于叔惊骇莫名,转头一看,赵老爷子的表情也和他差不多。
白天累得很,这会儿还有很多人好梦正酣,压根没听到异动,像李欣这样警觉的,也才刚刚批了衣服走出来。
“我过去看看!”李欣拿了钥匙就要上车。
这时贺渊从车上下来,一身黑衣几与夜色融成一体,显然也听到了动静。
“等等!”赵老爷子忙按住他,一边走过去跟贺渊说话。
“贺先生,这种情形,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贺渊淡淡说道:“我还没厉害到无所不知。”
他说话向来是这个风格,赵老爷子也习惯了,闻言不以为意,只是点点头,又对李欣道:“把所有人都喊醒,我们去前头看看!”
说话的功夫,一直留心那边动静的于叔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神情。
“怎么了?”赵老爷子问道。
“那声音没了。”
赵老爷子也学他趴在地上听,果然听不见那声音了。
众人陆续被喊醒,赵老爷子留下几个人看守行李和帐篷,其他人则到前面查看。
车子开出约有几百米,司机有些目瞪口呆,不自觉就踩了刹车,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反应。
在车头灯的高强度照射下,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距离车子前方数十米的地方,出现一大片黑黝黝的东西,在夜色掩盖中,仿佛一只不知名的怪兽,正张口欲食,令人胆战心惊。
“……那是什么?!”李欣惊疑不定。
“天太黑了,看不清楚,得开近些!”
“不能再近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司机连连摇头。
“我下车去看看!”李欣喊了两个人跟上。
赵老爷子也没阻止,只是嘱咐他小心,其他人都伸长脖子张望,只有萧阑被拉上车之后眼睛就没睁开过,兀自在那里呼呼大睡,身体摇摇欲坠,大有往贺渊身上歪倒的趋势。
陈白看了他一眼,默默扭头,暗道你自求多福吧。
不一会儿,李欣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表情古怪到了极点。
“那是个海子!”
很多人下意识就愣了一下:“你还没睡醒吧?”
海子是中国偏西一带的叫法,意思是大一点的湖泊,罗布泊在没有干涸之前,当地人也经常管它叫海子。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一片区域明明长年干旱,不要说海子,连条小溪都没见着,可现在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居然出现一个湖泊。
李欣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刚捡了块石头丢下去,确实是落入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