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喜晚上是高朋满座,陆家的马车直接驶入了大四喜的后院,卫蘅下车前,陆湛拿了一顶帷帽给她戴上。
“哎,又不是逃犯,干嘛戴这个啊?”卫蘅不满。
陆湛道:“省得叫人看了去。”
卫蘅笑道:“戴上帽子,别人觉得稀奇,才更会多看两眼呢。”
陆湛道:“那也看不见咱们珠珠的脸,我可再也不想惹出个陈士安、马士安的。”
卫蘅“噗嗤”一笑,戴上了帷帽被陆湛抱下马车。一行人上得二楼,包间是早就留好的,一间两室,卫蘅和陆湛在内间坐下,杨定等随从则在外间吃饭。
大四喜的涮肉汤锅很快就端了上来,还有十二色拌料,凭客官的喜好自行调制,当然客人要求,小二也会帮你调制。
陆湛拉住卫蘅的手道:“要不要我帮你调,这味道我调出来可是一绝。”
卫蘅不信,“你自己吹的吧,别人吃过你调的料?”
陆湛道:“那你自己调一碟,我再给你调一碟子,你比一比。”
卫蘅点了点头,等吃过之后,不得不承认,陆湛的确技高一筹,不由赞道:“三爷如果不考进士,去做着跑堂调料的小二也能养活媳妇。”
“大四喜还有一种酱料,是从海上运进来的,你尝尝。”陆湛取了料盘里鲜红的酱料,给卫蘅加上。
卫蘅看一眼陆湛,又闻一闻那酱料,红彤彤的挺好看,闻着有些刺激,她也是好奇,夹起陆湛给她涮的羊肉,放入嘴里。
卫蘅的眼泪顿时就滚了出来,张嘴就把羊肉吐了出来,站起身满屋子走,一边走一边扇舌头。
陆湛看见卫蘅的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
“水,水……”这时候卫蘅还顾不上找陆湛的麻烦,只求先解了辣。
“喝水解不了辣,过来。”陆湛拉过卫蘅坐到自己腿上,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卫蘅就跟沙漠里的旅人抱着水囊一般,死不松手。
☆、第八十九章 身之印
外头跟着的杨定和捧雪先听到陆湛的大笑就已经吃了一惊,他们可几乎没见过陆湛还有这样笑的时候,再后来从隔扇的缝隙里看到里头那亲得难分难解的两个人时,就更是惊讶万分。
杨定还好,他早就知道陆湛对这位三奶奶的不一般,人家定了亲他还不肯放手,而捧雪则真是吃惊得都能吞下一枚鸡蛋了,看着杨定不敢置信地低声问道:“真是咱们家三爷?”
杨定拿筷子敲了敲捧雪的头,“吃你的肉吧。”
卫蘅和陆湛两人回到兰藻院时已经是戌末,陆湛先去净室洗漱,等卫蘅洗漱完毕出来时,就见陆湛正坐在南窗榻上看书。
卫蘅侧低头看了看那书皮,“道德经”。
此等时候看“道德经”,卫蘅还挺佩服陆湛的。她自己的眼珠子转了转,见陆湛正看书看得专心致志,便转身进了内室和净室之间的夹道,那里放着卫蘅的衣橱还有一个箱子。
卫蘅打开箱子,埋头翻检了一下,总算将新婚前夜何氏给她看的那本小册子寻到了。卫蘅轻轻地走到门边,往外头望了望,见陆湛还在看书,她就返回到箱子边上坐下,红着脸做贼似地翻开小册子。
根据卫蘅她娘说,这本小册子是必杀技,当年何氏彻底“征服”她爹卫峻,这册子可是功不可没的。卫蘅在成亲前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她压根儿就惧怕这件事,所以前世是压根儿就没看的。
不过这辈子遇上的陆三爷功夫了得,卫蘅自己虽然羞答答的,但是也不能不承认,这件事也不是那样令人难受的。
卫蘅红着脸吃惊地看着那些匪夷所思的动作,合上册子,又跑到门口张望了一下,见陆湛还是看书,她这才又心虚地打开册子,只觉得那画画的人,笔下有魔力一般,看得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呼吸也控制不住了。
卫蘅哪里还敢再看,整理了一下衣襟走了出去,“三爷,还要看会儿书吗?”
陆湛看了看卫蘅,“我上床看也是一样的。”
卫蘅躺在内侧,见陆湛还在看书,道德经虽然博大精深,可也就五千字,哪里值当陆湛看这么久,卫蘅忍不住好奇地抬起身从陆湛的肩头看过去。
“你看的这是什么?”卫蘅惊讶地出声道,然后一把抢过陆湛的书,翻过书皮来,上面的确写着“道德经”三个字。
陆湛不仅没有被人揭穿的心虚,反而还将卫蘅搂了过来,“要不要一起看?”
卫蘅仿佛抓到陆湛的把柄似的,笑道:“原来你平日看的书都是这种书?”
陆湛道:“也就这一本。是在东山书院念书时,同窗绘制的,比外头的无论布局还是笔力都高出了不止三等。你瞧瞧……”陆湛指着一个妙处给卫蘅看。
“你们在东山书院居然干这种事情?”卫蘅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消息一般吃惊。
陆湛捏了捏卫蘅的脸蛋,“都是十几岁的热血男儿,书院里又孤寂枯燥,连个母大虫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聊以解慰了。”
卫蘅对陆湛的过去尤其感兴趣,翻过身趴到床上,抬起双脚道:“你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这样?”
陆湛道:“男人都是一样的,和女子天生就有不同。有些事是忍不住的。”
卫蘅道:“那行军打仗怎么办,总不能带着女人吧?”
陆湛道:“军营里有营女支,多是战败方的女子,也有为了谋生,自己甘愿的。”
卫蘅忍不住问:“那你也光顾她们么?”
“这个却不用我费心。”陆湛摸了摸鼻子,想要钻营的人太多。
卫蘅嘟起嘴,“三爷在宁夏卫时怕是逍遥得紧吧?地处边塞,那里的姑娘也热情许多吧?”卫蘅想起了朵丽公主。
陆湛翻身将卫蘅压在身下,“我逍遥什么,日思夜想就是想快些回京,结果有人却迫不及待地想跟别人跑了。”
卫蘅开始装傻,每次一提起这个,她就没有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就听得银红的葛纱帐内,卫蘅气急败坏地道:“不要绑着我,行不行?”
听不清陆湛说了什么。
只卫蘅一个劲儿地求饶道:“我都听你的,你快解开我。”
是夜,雨骤风急,野棠花落,叶叶声声皆是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