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势立刻朝她压了过来。阿佳妮再次感到有点紧张,双手抓着栏杆,不动声色地想往侧旁挪一挪时,忽然一阵夜风,吹得一只翅膀上沾满雨露的小虫子无法正常飞行,没头没脑正好扑进了她的眼睛里,她哎了声,抬手去揉。
“怎么了?”
“好像有虫子飞进我的眼睛里。”
“你别动,让我瞧瞧……”
他立刻捉住她的手,带她回到房间的烛火前,凑过来帮她仔细地吹眼睛。
阿佳妮有点尴尬,只好僵立着不动。
两人身体再次靠得很紧。来自他身体上的热气轻而易举地钻过裹她身上的薄薄两层丝绸料子,熨着她刚从温泉浴里出来的凉玉一般的肌肤。
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开始无色无臭地弥漫开来。两个人的呼吸似乎都变得有点异常。
“好了,好了……”
仿佛过了很久,那只倒霉的小虫子才终于被吹掉了。
阿佳妮眨了眨眼睛,呼出一口气后,立刻扭头,推他那只还停在自己眼皮上的手,“谢谢你了。已经好了。我觉得我有点累了……”
汉尼拔的手指仿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脸,但顺势却又落到了她的肩膀上,握住了,稍稍一个发力,阿佳妮就朝他扑了过去。
“你——”她一惊,不适地动了动肩膀。
“嘘,别说话——”
他紧紧抱住了她,毫无预兆地,低头开始用自己的唇试探般地吻触着她的额和额前的细碎短发。非常轻,非常温柔,就像在她额前落上了一只只微微振翅的蝴蝶。
“刚才你说你担心我……我很意外,但……”停顿了一下,他再次轻轻吻了下她,“我也很高兴……”最后,他用带了点强调般的语气说道。
“请你别这样——”
阿佳妮的脸早就变得又燥又热。她极力躲着他在不断碰触自己的嘴唇,声音也变得虚浮而不稳。
他果然便停了下来,低头只看着她。她以为他终于会放开她时,不想他又抬起手,用他略微糙硬的右手中指指节轻轻刮过她越来越烫的的脸颊,象是在逗弄她,暧昧又亲昵,他的眼睛里渐渐也浮现出一种愉快的神气。
“是,你刚才说你累了……”
他声音低哑地说了一句,打横抱起了她,送她躺到了床上,在她一声惊呼里,自己也压了上去,低头继续亲吻着她。
和刚才的那些轻柔触吻不同,现在他的亲吻变得热情、有力、丝毫不再掩饰他身体的意图,他的体温也迅速飙升,象烙铁般地烫着被他压在身下的那具女性娇躯。
阿佳妮起先一直在挣扎,但收效甚微。她的挣扎令他呼吸更加紊乱急促。很快他就脱她的衣物。被压在身下的轻薄丝绸禁不住他那只手的力道,被他一扯,就发出清脆的撕裂之声。
阿佳妮一个发力,终于推开了因为试图脱她衣服而变得分心的男人。一伺身上的压力减轻,她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赤脚跳下了床,低头匆匆掩好身上凌乱的衣服。
“我想你是误会了!抱歉我不该跟你到这里来的!”她嚷着说道。
她的脸还是有点红,呼吸声也依然急促,但盯着床上那个男人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戒备。
床上的男人仿佛被这突然变故给弄愣了。仰面躺在那里片刻后,他慢慢地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她,表情懊恼而费解。
“我以为你愿意的。那个小女孩没事,我刚才也向你道了歉。而且,你自己也说过,你非常担心我。”
“我想你误会了,”阿佳妮调整了下呼吸,再次说道,“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你救了我们,于情于理,我自然都希望你能平安脱险,担心你难道不是件非常正常的事吗?”
他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般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以前一样,还是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女人?你依然会寻找一切机会逃走?”
他说得这么直接。阿佳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于未来,现在的她确实感到迷茫。此前一直被她视为目标的庞贝终于告一段落过后,现在,无论是认命地顺服于他,还是逃走,其实她都看不到什么前途。
这个男人应该是喜欢自己的,而且有着异乎寻常的占有欲,所以才会为了追回她不顾危险地这样出现在这里。但引发他如此强烈占有欲的,或许只是她之前表现出来的不顺从,如此而已吧。据说世间男人大多有这样的病态心理,越是成功、控制欲越强的男人,这种病态心理也就越强烈。
和从前两人近乎对立的简单关系不同,现在,经历过这样的生死劫,欠下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后,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既没法继续保持象从前那样和他单一敌对的立场,也没法摆正自己从今而后该如何和他相处的心态。
现在就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其实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令她感到迷茫的,是往后,她该何去何从。
她的踌躇令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他冷冷说道:“我知道你还有个未婚夫。但时过境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完全没有权力拒绝我对你的任何要求?”
阿佳妮原本下意识紧紧抓着自己腰间丝带的手指慢慢地松了下来。
她吁了一口气,最后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表情看着他,轻声说道:“是,我知道。”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盯着她说道:“接受我的保护,当我的女人,顺服于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一而再地违逆于我?”
“以奴隶的身份吗?”她微微仰着脸,反问。
“如果释你奴隶的身份能让你感觉好点,我现在就可以。但是这有什么区别吗?或者,你是想从我这里谋取更多?”
他看着她,眼睛里渐渐流露出岩石般的冷意,“难道你要求完全平等的地位?甚至期望我娶你成为我的妻子,就像那个犹太女人曾经对提图斯要求过的那样?我必须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除了这一点,只要你肯跟着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阿佳妮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唇角忽然勾了勾,露出一个疏离而风情的浅笑。
“我真该为你的慷慨感到万分荣幸,不是吗?但是汉尼拔,你也听着,你不是罗马的王,即便有一天你的名字冠上了凯撒的称号,在我看来,奥古斯塔的头衔也远远没有你自以为的那么神圣。”
☆、Chapter 29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震动了整个罗马城。半个月后,当高大威严的维苏威山终于安静下来,朝天敞开如同一张巨人大嘴的的火山口里只剩狂舞过后的淡淡余烟,当庞贝和附近的几个小城已经被厚达数米的厚厚火山灰和碎石流所埋葬,再也看不到半点昔日人们引以为荣的被视为神赐下的荣光与繁华时,在罗马的公民议场里、贸易堂里、神庙里,贫民区或者贵族居住的奥林比斯山的豪宅宴席上,几乎每一个地方,人们都在谈论着这件事,女人们披头散发出入各种神庙,祈求神明保佑——许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这场灾难是神明在表达他们对世人的怒怨,渐渐地,甚至有谣言开始在罗马的大街小巷散布,说这灾难的源头乃是罗马人的皇帝提图斯。他之前弄得人尽皆知的不检点私生活和败坏的品德并不足以让他匹配他现在坐的位子,奎林神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不满和对人们的警戒。
与此同时,罗马皇帝提图斯在用他的实际行动为自己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