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傻了,潘良友根本不是人,拿他当人耽误事!你赶紧回家吧,你这样在外面混得让人欺负死,回家了你至少还有亲戚能靠。”
是啊,别傻了……繁华热闹的A市对她来讲是伤心地,她在这里蹉跎什么呢?难道真的要发一辈子小广告?她叹了口气……“谢谢你。”没有潘可心,她不可能拿到赔偿。
“不用谢。”潘可心笑了,“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嗯。”贺珊告诉了潘可心她的手机号。
“你可别换号,老头子没了我再找你,咱们再从黄玉娟跟潘勇身上撕下来几块肉!”她可不怕多个人分遗产,她也不缺钱!她和她男人都能挣着呢!怕的人是黄玉娟和潘勇。
“……嗯。”贺珊把手机放回兜里,又跟潘可心说了再见,潘可心看她磨磨叽叽的,自己叫了出租车回家,贺珊看着潘可心走了,这才慢悠悠地踏上了回出租屋的路。
她没想到的是潘可心的电话来得比想象中快得多……
黄玉娟瞧着躺在地上口齿流涎的潘良友,心里做着斗争,她知道潘良友这种脑中风过一次的人,不管恢复得有多好,第二次中风百分之九十是要瘫痪的,她想到了一起跳广场舞的姐妹,整整伺候了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的丈夫十五年,把丈夫送走了才一身轻松的出来跳舞,说起十五年的日子只能用暗无天日来形容。
“早知道当时不如不花那么多钱抢救了呢,救回来也是个累赘,他糟罪我也糟罪。”
是啊……不如不救……死了就死了……黄玉娟想着因为周小颖伤心的一个人出去散心,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家的儿子……潘良友死了,儿子的负担也轻了,再说周家的人刚打过潘良友……黄玉娟眼睛亮了一下,周家人有钱啊!老头子死了,他们怎么样也要赔个百把十万的吧!
潘良友看着冷冷地瞧着自己挣扎的妻子,不知是后悔还是愤怒,眼睛里的光亮越来越暗……一直到慢慢熄灭……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潘勇回来了!“爸!爸!你怎么了!妈!你为什么就在那里看着啊!”
陆鹤鸣转院到康复医院的那天,陆天放替他办手续的时候撞见了一脸憔悴的潘勇……陆天放认识潘勇,潘勇不认识他……两个人擦肩而过。
潘勇回来的很及时,潘良友暂时被抢救了过来,但是瘫痪是肯定的了,嘴歪眼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让潘勇伤心的是母亲的绝情……他原来以为是他误会了母亲,母亲是吓坏了,可是他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母亲居然阻止他,说出来的理由让他不寒而栗,母亲打得主意竟然是放父亲去死,一是省得连累家里人又花医药费又伺候,二是能讹周家一笔钱。
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自己的妈,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羞耻。
潘家还是有几个亲戚的,其中有一个跟潘老太太关系不错,连带着跟潘可心一直有联系,对潘良友两口子的作风一直不满,接到信之后,打电话告诉了潘可心……潘可心立刻打电话给在普外科工作的丈夫,罗毅这个人是个挺认亲的人,不管怎么样潘良友是潘可心的父亲,到脑外科看了几次,跟相熟的医生打了招呼,跟潘勇居然相处得还不错。
黄玉娟觉得这是潘可心要争遗产的节奏,她又实在不想给潘良友看病,冷嘲热讽了几句,潘勇根本不理她,两母子之间除了必要的话,多一句交流都没有,罗毅看出了些门道……让相熟的护士注意一下。
果然护士听见了两母子吵架,原来黄玉娟竟然想放着潘良友去死,现在还在劝潘勇让潘良友出院,这个护士跟潘可心是闺蜜,拿着手机悄悄的录了像。
三天之后,潘良友果然如了黄玉娟的意,再次出血……死了!
潘可心马上联络了贺珊……贺珊还没离开A市呢,得到了消息就到了医院,贺珊正式出现在了潘氏家族面前,跟潘可心一样,他们对贺珊的出现五味杂陈……直到有一个亲戚指出潘良友的妈娘家有过一个侏儒,潘家在潘良友兄弟之前可是一个都没有的……把祸水引向了潘良友的母系,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黄玉娟还打算做一把医闹,让潘勇给劝住了,潘良友总算体面的发了丧。
发丧结束之后,烧头七那天潘可心趁着所有的亲友都在,提出了遗产问题,黄玉娟当然不肯分产,潘勇也没想到本来“应该”是他一个人继承的遗产,怎么出现了两个姐姐跟他争产。
潘家的亲友有些向着潘勇,有些深恨黄玉娟,但是这年月又不是宗族社会,亲友只是围观者,不管遗产归谁都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有些表露了立场,更多的就是心里犯嘀咕,一涉及到行动都坐壁上观了。
“我本来没打算要我爸的财产。”潘可心可不是省油的灯,她面子里子都想要,就是要撕碎黄玉娟的假面具,“可是我爸死得蹊跷,我得替他申冤出气。”
“可心啊,你可不能乱说啊,你爸是病死的我们都知道。”跟潘可心颇有感情的三奶奶说道。
“三奶,这事儿我能胡说吗?我有录像啊!”潘可心拿出了护士转发给她的录像,众人看了之后都沉默了……看向黄玉娟的表情都有些不善,潘良友是不是啥好人,但也是姓潘的,平时跟老亲少友都是走动的,这样不明不白的让黄玉娟耽搁死了,谁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