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大夫说他只是血糖有点低,有点累。”
“他好瘦啊……”
“我年轻的时候也瘦啊。”
“但是没有他这么瘦啊。”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瘦。”
“他的手上有冻疮……还有老茧……”
“他养父母是南方人,冬天他们那里没有取暖,很多人生冻疮的。”男人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女人。
“是吗?”
“是啊。”
“他没吃过苦?”
“他回来了。”
“嗯,他回来了。”
周洋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他睁开了眼想要问问男人为什么会觉得他没有吃过苦?他吃过……他第一眼看见的景像让他愣住了,他见过他父亲的资料,也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他生母长成什么样子,按照他的理解这个年龄的城市高知小康家庭的女人,一般都比实际年龄年轻,气度雍容,保养极好,可是眼前的生母虽然穿得不差,头发却发根全白,与刻意染成的黑发对比鲜明,脸上的皱纹又深又密,像是一道道沟壑一样布满她的脸,周洋眨了眨眼……
“洋洋,你醒了?!”张谨扑到儿子的病床前,摸着儿子的头发。
“你……”
“我是妈妈啊,妈妈!”张谨喜得似颠似狂,一会儿觉得躺在病床上的周洋已经是个大人,一会儿又觉得躺在床上的还是丢失时的那个稚儿,“宝宝,我是妈妈,妈妈!说妈妈!”
周洋再怎么蠢也知道她精神上有些问题了,更何况他是个人精,“妈妈……”他本以为妈妈两个字他叫不出口,可是叫起来却无比的自然。
“爸爸!爸爸!这个是爸爸。”张谨又指着站在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抹着眼泪的周伯安,像是教幼儿说话一样教周洋喊爸爸。
“爸爸。”
张谨低头想要亲周洋的脸,周洋想要躲终究没有躲开,“乖!宝宝乖!妈妈的洋洋真乖!真聪明!谁是最乖最聪明的宝宝啊?是啊……就是你啊……周洋……”张谨亲完了周洋,脸上带着笑摸着周洋的头,周洋认得那种眼神,养母就是用那种眼神看着妹妹的,原来……也有人会这样看他。
“张谨,洋洋刚醒……还很累!我们出去让医生替他检查吧。”周伯安揽着妻子的肩头说道。
“伯安啊!洋洋是不是不认识我了啊?”张谨摸着自己的脸,“我老了……”
“你没老,你一点没老,你跟二十六年前一模一样。”周伯安抚摸着妻子的头发说道,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周洋,希望周洋不要打破张谨的梦境。
“妈妈。”周洋第二次叫妈妈顺口很多,“妈,你先去休息一下,让医生替我检查一下。”
“不!我不走!我守着你!”张谨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看着儿子,生怕自己一眨眼,儿子就又不见了。
“妈!”梳着马尾的周盼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妈,哥哥很累,需要医生检查,我们守着病房门,哥哥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