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欣回答:“记得,当时我拍了一张照片。”不一会儿她就把写着那人联系方式的售楼启事传了过来。
汪思甜把那个号码输到手机里查了一下,通过各种渠道侧面证实这个人是河砂供应商,今年房市不好,开发商多数不肯给现金,多数是用房子抵账,这人手里确实有很多套抵账房。
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除夕早晨八点多了,她拨通了那个号码,假装自己是买房的。
对方说的果然是在开发商市价九折基础上再九折,她又问,“全款的话怎么卖?”
“当然还可以商量啦,肯定不是这个价了。”
陆天放听他们这么说,用手在汪思甜的手上写了个七五,“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在你手里买的房子,她说七五折啊。”
“谁啊?小姐啊,你别诈我,我没卖过七五折啊……”
“我朋友姓崔叫崔欣,她说就是七五折啊。”
“崔欣啊,她是我朋友啊,当然是友情价,算了,既然你们认识也给你这个价格吧,九折之后再打七五折,可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赔了。”
“嗯,好吧,我现在不在A市,等过了初五我去看房子。”
“好的,怎么称呼你?”
“我姓陆。”
“好的,陆小姐……等你来看房。”
汪思甜挂断了电话,可以侧面认定合同上写的是崔欣,他卖了那么多的房子,如果不是合同上的名字肯定不会记得一个跟别人一起来看房人的姓名,这么说的话张文广对崔欣还是有几分“真情意”的,可怜的是至今一无所知的原配。
她打电话把事情告诉了崔欣,崔欣却苦笑了起来,她父亲为人最是正直,生怕占别人一点便宜污了自己的名声,当初知道张文广买房写的是她的名字之后,就主动立了借据,声明如果两人结婚的话这四十万就算张文广的聘金,万一出现什么问题,这四十万连本带利全部还给张文广。
汪思甜彻底无语了,张文广运气爆棚啊,找到了这么守信义的一家人。
到了地方陆天放找了家离张家很近的四星级宾馆,过年期间酒店没有太多的客人,陆天放直接订了总统套房,他住主卧,汪思甜和欧云开一人住一间次卧。
早餐由酒店免费提供,中午和晚上都有年夜饭,他们的这个年虽然人在他乡,过得应该不会错。
张文广却依旧在受煎熬,他和俞珍是大学同学,虽然两个人毕业后同在A市才慢慢走到一起,但俞珍的爽利泼辣做事麻利一直是他欣赏的,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俞珍确实无论是家里还是外面的事从来都没让他操心过,无论在外人眼里多难的事,在她那里都举重若轻。
他混了个小技术主管,不上不下的,不辞职吧,他在现在的位置上已经到顶了,再也没有什么发展机会,可辞职的话他又害怕找不到现在这种薪水过得去又轻松职位,用俞珍的话说,他胸无大志。
俞珍已经跳槽了三家公司,一次比一起职位高,生孩子之前已经做到了一家大企业的人事主管,生产前一天还在上班,生完孩子四十天产假只休了三十五天就回去接着上班,孩子放在丈母娘家先是月嫂带,三个月之后育婴师带,月嫂一个月八千,育婴师一个月四千五,他一个月还赚不回来育婴师的工资,更不用说孩子的奶粉、纸尿裤、衣服、营儿食品等等开销了,岳父岳母一个是退休工人一个是退休干部,两口子光退休金每个月就有六七千,想要补贴他们俞珍还不肯,张文广算了笔帐,孩子养育费用加上他们两个大人的生活费,俞珍基本月光。
可生孩子有弊也有利,本来公司在犹豫俞珍这种已婚未育的提拨起来会不会在未来休产假影响工作,俞珍生了孩子之后一样很敬业,让领导很满意,儿子半岁的时候俞珍又上升了一步,做到了公司副总,谁知道俞珍竟然不同意升迁,直接辞职了,她说什么给别人打工永远是打工仔,永远没有自己所谓的事业,跑去跟一个出去自立门户的副总混,做了合伙人。
合伙人说起来好听,拿到手里的钱却不稳定了,张文广是知道自家的家底的,借口朋友有抵账房卖,逼着俞珍拿钱买房,他们本来是租房,后来又到岳父岳母家住,两室一厅的房子挤了五口人,没有孩子的时候还好,他们俩口子不过是回来找个宿,有了孩子又有育婴师,挤得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俞珍咬咬牙同意了张文广的建议,拿了家里的积蓄四十万出来让他买房,那阵子她特别忙,匆匆跟他看了房子,觉得面积格局位置楼层都满意就同意了,接了合伙人的电话就走了。
张文广手里握着钱,对方又说如果是全款价格还可以商量,心思就活动开了……
他和俞珍真有点过够了,没生孩子之前她只是处处压制他,生了孩子是无视+压制他,岳父母看女儿辛苦他回了家却只是逗孩子玩一玩就钻回房间玩电脑,对他也颇有怨言,认识崔欣之后他才知道女人原来是可以那样温柔懂事以家庭为重。
再说崔欣的家境比俞珍家里还要好些,父母都是干部退休,还有个离休干部的爷爷,光房子就有三、四套,他越想越觉得崔欣更适合他,可是俞珍毕竟没有犯过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他们又有一个儿子,离婚两个字他说不出口……他也怕说出口之后俞珍活吃了他不说,以她的精明分分钟让他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