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到柏图回来了,他很高兴的去机场接柏图,可是在机场众目睽睽之下,柏图揭开了他暗恋梁玺的事实,不管他怎样解释和道歉,柏图始终拒绝接受,把他留在机场独自走了,周围的人都在指着他窃窃私语,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对他的嫌恶。他想离开,却找不到路,也回不了家,哭着给王锦打电话,可怎么都打不通,再抬头一看,机场变成了荒野,一个人都没有。他害怕极了,一边拨着王锦的电话,一边站在荒野里大哭。最后才是一群衣着奇怪的骑马人出现,驱赶他、打骂他、恐吓他。
然后他就被王锦叫醒了。
那么荒诞的梦,绝望的情绪却真实得可怕。
他缩在王锦怀里,身体还有一点抖。
王锦轻拍着他的背,手掌特别温暖,力度不大不小,恰好在能安抚他平复下来的程度。
彦容又有些想哭,王锦知道那件事吗?对他有没有不好的看法?
他犹豫了许久,才小声道:“王锦州,我……我想问你件事。”
王锦太喜欢听他这么叫自己了,从尾椎一直酥麻到天灵盖,轻笑着回道:“什么事?”
彦容吸了吸鼻子,说:“你知道我喜欢过的那个人是谁,对不对?”
王锦一怔。
彦容确信了猜测,难堪的放开抱在王锦腰上的手,向后面缩了缩,说道:“你们聊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是不是都觉得我坏透了?”
王锦了解他的敏感多疑,一时反倒不好开口。
彦容道:“可是我以前说的都是真的,我希望他们能一直好好的在一起,我没有想过要插足他们,一次都没有。”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切,他怕王锦会不相信他。
王锦大约能猜到他的心思,无奈道:“我知道。”
彦容追问道:“你相信我?”
王锦道:“相信。”
彦容还不敢相信居然这样简单,道:“真的吗?”
王锦道:“真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彦容稍微松了口气,又听王锦说:“他们也不是那样的人,他们没对我说过什么,更不会对别人说什么。他们是真心对你好。”
彦容脸上有些热,道:“我知道的。”
王锦道:“没有人觉得你坏,你要是真坏,也不会被我捡回家了。”
彦容:“……嗯?”
王锦笑起来,说:“我要是像你这么漂亮,喜欢上谁,才不管他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先去勾引了再说。你倒好,躲在外面偷偷哭,还学大人喝酒,还好是被我捡到了,要是遇到坏人……算了,我就是坏人。”
彦容道:“你才不坏,你特别好。”
王锦道:“你也不坏。”
他拍了拍脸侧的枕头,道:“躲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彦容的担心几乎全都放了下来,他慢慢挪了回去,和王锦面对面挨得很近。
呼吸交错间,彦容道:“你会勾引人,我不会。”
王锦笑道:“我会吗?我也不会。”
彦容道:“明明就一直在勾引我。”
王锦真不觉得自己干过这种事,道:“有吗?”
彦容说:“你刚才自己说的,你喜欢谁,就会去勾引谁。”
王锦顺水推舟道:“我就是喜欢你啊。”
彦容就是想听这句,立刻开心起来。
第三十章、忘了
如果不是彦容主动说起来,王锦已经打算忘了这件事,以后也不会对包括彦容在内的任何人提起。
别说彦容现在已经放下了梁玺,就算没有,他对梁玺的感情里也是羡慕多过爱慕。他背井离乡,茕茕孑立,难免对梁玺和柏图互爱互宠的关系心生向往,而柏图内敛,梁玺外放,这两个人里,他显然更容易把自己代入柏图,慢慢的才会对梁玺有了些越界的想法。
这些王锦能看清楚,彦容自己倒未必能想得这么明白,对他这个年龄来说,喜欢就喜欢了,过了,也就过了,不用去想情之所起和所终都是因为什么,这是年少的特权。
他不肯说他梦到什么,王锦不是夜游神,猜不中他的梦,只能猜他的哭点,大约还是因为这场暗恋是背德的,在梦里也对自己进行道德批判。
他很敏感,容易自卑和自责,可又有些骄傲甚至自恋,是个习惯在矛盾里挣扎的性格。如果没有人牵着他向前走,他可能也就要这样矛盾着长大,将来也还要矛盾着去过这一生,不一定是坏事,但肯定不是最好的。
王锦很想做这个牵着彦容向前走的人,也希望这段同行的路,能走得久一点。
彦容很高兴,王锦喜欢他,也愿意相信他的人品。
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他就想干脆开诚布公的说清楚,便道:“去年我去找你,说想和你交往,是假的,那时候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和你交往。我去找你,是因为老师告诉我,我的家长想帮我办退学,他们想让我春节后就回欧洲念书。”
王锦恍然道:“你不想去,所以才来找我?”
彦容道:“嗯……我是不是很蠢?”
王锦轻叹一声,道:“是不算聪明。”
彦容有些尴尬,又说:“但是我运气很好,遇到的是你。”
即便是床伴关系时,王锦也从没有强迫他做过任何他不想做的事,做爱时王锦也都会考虑到他的感受。
王锦笑了笑,说:“好人卡不要随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