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茵眯起眼睛,继续叫着他的名字。
他抓住威海利握台灯的那只手,慢条斯理地在手面上抚摸。威海利抖了抖,他觉得今天实在抖得太多了。
“别害怕。”阿莱茵俯下|身,哼笑出声,“是我啊,威海利,我是阿莱茵。”
阿……莱……茵……
这个名字简直是无尽黑暗中的一点光亮。
仿佛只要这个名字一出现,任何东西都是可以的,任何事情都能够被默许。因为威海利认识这个人,这个人能给他带来安心与舒适。
骆发向导呆呆地望着阿莱茵。
“别害怕。”
阿莱茵轻轻地吻上威海利的嘴唇。
扑通——扑通——
心脏快到难以控制的地步,恍若一只雏鸽,带着粉红色的色调。
威海利想起刚刚哨兵的话。
——看清楚,威海利,别闭眼,跟你接吻的是谁,而你每次主动亲吻的人,又是谁。
阿莱茵——
深蓝色的眼睛颤巍巍地眨了下。
嘴唇似乎麻了。
阿莱茵——
大脑内仿佛在走马观花,骆发男人霎时想起很多,中心区山洞里轻描淡写的轻吻,房间内为了赌话随意的吻,以及哨兵说过的被抵在墙角唇舌交缠的那个深吻。
对方至始至终都是——
唯一的一个阿莱茵。
被骗了。
敌人太狡猾。
擅自动用了语言,哨兵素以及虚假而温柔的动作。
威海利不自觉地伸手,抚上哨兵的头发,与其缠绕,再微微用力地抓住。
骆发男人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脱离了身体,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局外人。他在旁边围观着,在旁边听着。整件事都变得虚幻起来,不然那些甜腻腻的喘息声怎么会从自己的嘴里发出。威海利曾经以为他从来都不会拥有这种声音。
阿莱茵亲吻着威海利的颈脖,手指调皮得在胸膛的痕迹上画圈。
“威海利,威海利……”
他不停地叫他。
威海利似乎变成了一条被拎在岸上的鱼,缺氧使他不得不张开嘴巴大声喘气。
“阿莱茵……”
男人开始说不出话,只能蹩脚地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挤出这些。
威海利的精神触丝扩散开来,包裹在阿莱茵的身体上,伸进他的精神领域,顺着神经延伸到哨兵的心脏。只要向导愿意,随时都可以攻击哨兵。
威海利没有这样做,也没有完全接受。
他的意识在悲凉地注视,因为跳脱出这场爆发的情|欲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为什么——
手上的动作和嘴里的话都已沾染上了甜蜜的糖粒,但你的意识,被你暗藏在精神领域内的人,为什么在哭?
如果你不愿意,为什么现在却扯住我不放。
触丝极快地被收回,意识回归导致迷涨的大脑有了难能可贵的半点晴明。威海利恍惚张望,眼前阿莱茵的脸和他探进意识捕获到那张哭泣的脸重叠到一起。
“威海利……”
威海利——
声音伴着触丝钻进他的大脑。
“阿莱茵?”
威海利——
快阻止我——
威海利——
难怪,威海利幡然醒悟,难怪他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如果向导无法欺骗哨兵,那同样的,哨兵也骗不了向导。因为至从在S区他们之间有了精神结合后,就变成了一个共同体,除非死亡,才能分开他们。
阿莱茵折回来继续想吻向导的嘴唇,手开始探向他的裤沿,威海利一个机灵,台灯还握在手心——哨兵没有完全地将它夺走——他颤抖得举起来,“阿莱茵!”哨兵抬头,台灯准确用力地砸向他的脑袋,破碎的灯罩飞溅开出,划过威海利的脸,留下一道血迹。
阿莱茵痛吟一声,身体晃了晃,朝前倒去。
威海利被他压到,空开来的一只手顺势抱住哨兵的后背,随着力度和他一起倒在床上。两个人贴得很近,毫无空隙,热感和天性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喘息声一时消退不了,威海利望着天花板,以为是在做梦。
他闭上眼睛,又再度睁开,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