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项任务,现在看来真是诡异又特意。
而那个没见过的女哨兵,当时她那么激动,大概只是被帝国算计的可怜虫。
没人想杀她,除了那个叫图索弗的男人。
威海利可不相信一通电话就能叫来数量如此多的士兵,木宛星球的皇帝都没有下命令,竟然就无声地开枪射杀,只能是蔷薇帝国在背后下黑手。
这样做,既可以促使他提前允诺,又完成了分配任务,还让人无法轻易察觉,简直堪称完美。
可是……也好……威海利呼了一口气,眯起眼睛看天际边隐隐金色,总要做个了断,虚假地拖延并不会改变事情的结果。
*
飞行器在登陆的最后一秒发出油箱告罄的警告。
威海利幸运地想欢呼,却也免不了胡乱降落的冲击。
飞行器载着他在地上拖行,旋转的螺旋桨刮着土地使得泥土飞溅。一路拖到山壁,坚硬的岩石让飞行器濒临散架。
威海利灰头土脸地从一堆“废铁’中爬出来,坐在一旁喘气。
白天第一缕阳光降至他的身上。
摇摇晃晃地走回酒店,一夜未睡的后遗症在一个三十岁男人身上被十分鲜明的展示。他累极了,现在只想赶快回房拥抱大床。
艰难地爬上三楼,昏昏欲睡的威海利来到门前,门并没有关,轻微地扣着。
骆发男人盯着那道细缝,脸上虚弱的表情被收得彻底,伸手推开。
门“吱——”地一声响,房内的灯没有关,阿莱茵坐在床边看着他。
*
威海利反身关上门。
年轻哨兵的视线仿佛化成实体,深深地钉在他的后背。
空气中还残存着少许血腥味,窗户紧闭,一个接近密封的场所。
威海利回身,面色平常地走进去坐在沙发上:“位置调换?所以今天是我要睡在这里?”
“并不。”阿莱茵哑着嗓子,“如果你想休息,唐恩,我可以起来。”
看来他一直在等他,威海利注视,至少熬夜带来的劳累让哨兵控制不住紧盯不放的目光,骆发男人僵硬得快成石块。
威海利没有动:“伤口包扎好了?”
“是的,不深,梅狄女士也帮了忙。”
威海利:“也许该尊称道尼太太。”
阿莱茵毫无表情:“这样可能会惹她不高兴。”
“好吧。”威海利道,“这样说可能会毁坏你可笑的自尊心,阿莱茵·艾德,你还是太弱了,面对那种哨兵级别,是不应该受伤的。我希望你以后能加强这方面的训练。”
阿莱茵:“你是在对我说吗?对阿莱茵·艾德?”
威海利愣了一下:“当然。”
“那就是对我的关心。”阿莱茵站起来,“谢谢你,唐恩。来睡吧,你一晚上都没有休息,肯定累坏了。”
*
阿莱茵只口不提威海利的突然离开,威海利也不可能主动提起。
他们在房间里睡了大半天,直到道尼来敲门提醒该吃午饭,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床(沙发)。
在公共饭厅里断断续续地听到后续,奈莉的尸体被木宛星球的士兵带走,人们肆意猜测这其中的隐秘,威海利瞟过哨兵。
阿莱茵神色如常,只是默默解决面前的食物。
太奇怪……威海利内心复杂地跟着阿莱茵上楼,三层,到达后阿莱茵与道尼告别,继续前往房间。
或许是决定太过急促导致被某种不该有的情绪——比如说愧对内疚——缠绕住,威海利分辨不清,与这位小菜鸟相识并不久,中间事故不断,但都是由于帝国的操控。
他一开始就和阿莱茵不对头,烦厌,嫌弃,以及莫名其妙的挖苦,如果可以,会希望离得远远的,因为哨兵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对视时始终有一种临近深渊的错觉。
你会撒不出谎来,在这双眼睛面前。
“嗨。”威海利极快地扯了把阿莱茵的袖子。
阿莱茵停下脚步,在门前站定,转过身。
“什么事,唐恩?”
男人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躲过视线:“你生气了?”
阿莱茵:“为什么这么问?假如你是为了……唐恩,你是自由的,我想你没必要对别人作什么解释。”
不不,这绝对跟之前不同,哨兵特有的占有欲。在s区的时候,始终寸步不离,甚至希望掌握所有他可能去的地点。他会盯着他,仿佛随时携带真诚。
——可没人知道“真诚”之下暗藏着怎样的坏水。
“没什么……忘了它吧,我大概没睡醒。”
威海利懊恼道,做贼心虚?哦……不,希望不是……
阿莱茵扭开门:“进去吧,刚刚帝国发来讯息,明天我们就要回去。”
明天,明天过后,阿莱茵·艾德这个名字将会从世界上抹去。
威海利呼了口气,偏身掠过阿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