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又细又小,似乎是儿童,歌词和旋律他们都很熟悉:“我们坐在高高的骨灰上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没有听错,是“骨灰”,而不是“谷堆”。
一遍又一遍,歌声只重复这一句,在寂静的夜晚格外诡异,激得一众寒毛直竖。
他们不怕脏东西,只怕敌在暗营造的这种气氛。
听不出来声源,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只能努力张望。
副社长努力镇定道:“不要单独行动,大家靠紧了,我们看看去。”又安慰刚才那个女人,“别怕,我们会帮你找出来的。”
众:“???”副社真是喜欢擅自做决定,我们什么时候答应过帮忙了。
不过这正是他们找的东西,也没有异议,顺便帮个人,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突然出现的女人是不是人,他们还没有断定。
女人没有走的意思了,她指指前方:“看。”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下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们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隐约能看到在不远处,有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正顺着田埂一步步慢慢往他们这里走来,歌声可能就是他唱出来的。
伟大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谢一烨此情此景也毛毛的,抱紧了副社长:“少强!”
副社长用胳膊肘撞他,想让他放开:“滚!”
谢一烨颤颤巍巍道:“少强,我们丢下的孩子,来找我们了!”
身边的人都默契地往旁边退一小步。
他们说这两三句话的时间,小朋友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好奇地望着他们。
许是家境不大好,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过很干净整齐,小脸也是红扑扑的很可爱,看来是有个细心的母亲照顾着。
女孩子们捂住了嘴巴,差点叫出声了,就连自认为胆大的男孩子们也头皮发麻。
要知道他们面前可是稻田,田埂那么窄可挤不了两个人,因此小朋友是飘在稻谷间的。
他的瞳孔里没有白色,全黑。
球球想起了《蜡笔小新》里的风间,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
他嘴巴微张,却没有动,歌声却没有停止。
小朋友呆呆看了一会儿,突然冲副社长喊“爸爸”,又喊谢一烨“妈妈”。
歌声停了,
球球:“噗。”他掩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副社长一边吼一边拧谢一烨身上的肉:“我让你乱说话!我让你乱说话!”
小朋友“咯咯”笑了起来:“爸爸妈妈不要吵架。”
一个男生按捺不住,悄悄摸东西想抓住这小孩,不料小朋友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脸偏向他那一边,纯黑的瞳孔静静地望着他,看得他腿一软,忙扶着身边的人。
小朋友问:“叔叔,你在找什么?”
他话音刚落,那个男生便发出一声惨叫,仰头直直向后倒去,还是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拽住了他。
小朋友说:“叔叔,你不喜欢我。”又转向副社长跟谢一烨,“爸爸妈妈也不喜欢我。”说着便整个身子往后退,离他们越来越远。
谢一烨伸手:“不,不要走,妈妈喜欢你!”
没有人理他,大家都去看刚才那个倒下去的男生,围着他绕成一圈。
站着的只剩那个女人跟他,俩人相望,谢一烨朝她笑笑,也跑去看同伴了。
女人抿抿唇,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站着看他们。
倒下的男生叫张岳,是他们中身体最强壮的一个,此时却是一脸惨白,嘴唇不住哆嗦着,紧闭双眼怎么拍都醒不来。
半吊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顿时慌了神:“怎么办啊?他这是怎么了?”
大家七嘴八舌也没说出个办法,只能干着急,刚才那个明显是恶鬼,被恶鬼所伤,性命难保。
在来之前,他们一直跃跃欲试,直到同伴遇到危险,才突然发现他们是这样渺小,根本不自量力。
对方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致他们于死地。
球球摸遍他全身:“我给他的符呢?”只找到副社长的符还好好的。
有人小声回他:“可能是路上掉了。”
球球无奈,也没办法,人家不相信他,随意一塞真有可能被路旁的麦穗勾走了。
要是他的符还在,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被那小孩鬼伤到。
他们正一愁莫展之际,女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这是被勾了魂了。”
众人在溺水时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都知道丢了魂的严重性,忙问:“那可怎么办?”
女人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他的魂了。首先要找到勾了他魂的。”
也就是说,要找到刚才那个小孩鬼?
可放眼望去,哪里还有小孩的影子,歌声也消失不见了。
一个女孩哭得喘不过气来,说话断断续续:“你是知道的吧?那个鬼会勾人魂魄,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你就是故意让那鬼害我们的!”她是张岳女朋友,见对象出了意外,只想找个背锅的。
女人皱眉,冷声道:“自己没本事,关我什么事?”她转向看起来比较理智的副社长,“实话说吧,我同伴也被勾了魂,我才在这里蹲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