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有错的路渺吃早餐时主动给乔泽倒了杯牛奶,软着嗓子向他道歉。
“对不起啊,我晚上睡觉可能不太老实,您……别介意。”
刚说完便觉乔泽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端过她递过来的牛奶,一口喝尽,这才看向她:“你晚上睡得好吗?”
路渺茫然地点点头:“睡得很好啊。”
乔泽:“没做噩梦?”
“……”路渺迟疑了一秒,小心看向他,“我昨晚又做噩梦吵到你了?”
而后很自觉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睡着时会无意识梦呓吧,我以为已经好了的。”
想了想又忍不住道:“要不……我另外再开个房间?”
话完便又见乔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没瞧明白,他已放下牛奶杯,突地拉起她右手,将她手背上的几道牙印转向她:“你身上这种伤多吗?”
路渺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偶尔会有。”
乔泽:“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睡觉时自己不小心咬的或磕的吧。”路渺收回了手,看向他,“以前大学室友有和我提过这个问题。”
“经常这样吗?”
路渺摇摇头:“没有吧。”
不太想继续把话题绕在自己身上,路渺又给他倒了杯牛奶,边问他:“我们晚上什么安排吗?”
乔泽:“没安排,吃喝玩乐赌,和商奇吴曼曼混熟就行。”
路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晚上我约吴曼曼做个美容。”
又叮嘱他:“你不许跟着。”
乔泽随她。
路渺下午约的吴曼曼,一起喝下午茶逛街做美容,晚上九点时就散了场。
散场后她借口有事便先走了,没和吴曼曼一起回来。
吴曼曼回到酒店时乔泽刚好出来,没看到路渺,他往她身后的电梯看了眼。
“吴小姐,她呢?”
“她一个朋友来澳门,让她过去接一下。”吴曼曼笑着打趣,“乔总,这才多久没见,就想渺渺了?”
她说话语速不快,因着路渺前两天说乔泽耳朵又问题,也特地放慢了些速度,乔泽能从她嘴唇的蠕动里读出些大意,他原本的工作要求里,本身就有会读唇语这一要求,因此路渺虽没在,面对面的交流还是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他冲她客气笑了笑,也不做回应,道了声别便先回了房间。
他掏出手机给路渺打电话。
她没接。也不知道是怕他查岗假装没看到,还是真的没留意到。
乔泽打了两次她都没接。
他将手机收起,转身出门,打车去了昨晚吃饭的粤式餐厅。
路渺就在这家粤式餐厅。
她和吴曼曼分开后便来了这家粤式餐厅,点了一道菜,昨晚餐桌上的那道糖醋鱼。
吃了一小半,她伸手招来服务员,指着那道菜冷着脸对她道:“这道菜谁做的?把你们厨师叫过来。”
客人一冷脸找厨师服务员就开始忐忑,小心看向她:“小姐,这道菜怎么了?”
“这里边都掺的什么东西?”路渺筷子在鱼肉里搅动了几下,巴拉出几根短发。
服务员面色微微一变,连连道歉。
路渺就一个态度:“把你们厨师叫过来。”
服务员不敢耽搁,和经理商量过后,进厨房叫人。
没一会儿,一道高瘦的身影随着服务员走了过来,看到路渺时面色一变,转身就往厨房走。
路渺也不追,只转头看经理:“这就是你们店的服务态度吗?他谁啊?什么名字?”
经理点头哈腰不断道歉,一个劲地强调会给她免单,但对于厨师名字,始终不肯透露。
路渺也不和他胡搅蛮缠,头发是她故意放的,她买了单才走人,没离开,直接绕到大厦后部,那里有餐厅厨房后门,厨房工作人员平时上下班一般直接从那里进出,晚上不忙时,都会搬着张小凳子坐外面乘凉。
后门对面有家小甜品店,路渺在那儿坐了下来,点了份甜品,找了个能一眼看到对面后门的位置,一边吃着甜品,一边盯着对面的厨房后门。
晚上十点半下班时,有厨师和厨工陆陆续续地从屋里出来,那道高瘦身影进入视线时,路渺握着塑料勺的动作紧了紧,而后又松开,看着那人慢慢远去,起身跟了过去。
那个男人叫张起,五年前开始下落不明。
——————补齐——————
路渺没想到他竟是躲到了这里。
她一路跟着他,看着他从繁华街区慢慢走向昏暗窄小的小巷,这一边住的多是内地来澳的打工者,或者黑工,为了省房租,十多个人合租在三四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房子老旧,巷子窄破,晾衣杆乱七八糟地横在巷子外,挂满被套和衣服。屋子阳台也被生锈的防盗网牢牢围住,防盗网上到处是晾晒的衣服。
楼下有小卖部,门前空地用条纹布撑起小半个场子,支起了两张桌球桌和牌桌,那里是打工的年轻人的天下。
张起看着和老板娘已经很熟,进去时直接赊了罐饮料,老板娘一边唠唠叨叨着,一边拿出小本子给他记账。
张起起了瓶盖,罐了一大口,拿过一边的桌球杆,便玩起了桌球。
路渺拿起手机偷偷给他拍了一张照片,看着他与那几人称兄道弟,而后勾着肩一块回了隔壁破旧的小楼房,没一会儿,他粗大的嗓门便从三楼传了下来,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