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乔泽不太一样,路渺也没敢再像昨天那样靠坐在他胸前,只是中规中矩地坐着,而后贴心地问他要不要咖啡,很快起身去给大家端咖啡。
这个点的餐饮区人不多,路渺倒了四杯咖啡,转身便要往休息区走,没想着转身时在想事情,没抬头,托盘撞到了人,咖啡洒了出来,还泼到了来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路渺本能道歉,抬起头,还没看清人,对方去已出声。
“路渺?”
路渺诧异看她,而后愣住,来人是徐夫人,她曾经的母亲,陈兰。
一起的还有她的丈夫徐洋,以及将徐家小女儿徐迦芊。
路渺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一眼认出她来,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们,她也没做好见到他们的心理准备,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陈兰只是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看她端着个托盘,挑了挑眉:“服务员吗?”
乔泽就坐在对面,隔得不远,一抬头便看到她正苍白着脸,怔然地看着堵在她面前的三人。
他皱了皱眉,歉然冲商奇扔下一句“抱歉,我过去一下”后,人已起身,朝路渺走了过来。
☆、29.027.09.19&
乔泽人刚到路渺身前,手臂便自然而然地揽上了她腰,亲昵地将她搂入怀中,另一只手也接过了她手里的托盘。
“不是说我来就好吗?怎么又乱跑。”
他低低道,听着像斥责的话语,语气却是无奈而宠溺的,听得路渺一愣一愣的,下意识仰头看他,而后便见他状似无奈地揉了揉她头发,压扣着她脑袋往怀里靠了靠,这才扫了眼诧异看着他们的三人,而后又垂眸看路渺:“这几位是?”
“……”
路渺本就被他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听他问陈琪徐迦芊几人身份,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正寻思着,没想到乔泽已淡淡道:“和你说过多少回了,别随便和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
路渺:“……”
她还没反应过来,乔泽已经揽着她往贵宾区走去,剩下气红了脸的陈琪及诧异回头看向乔泽的徐迦芊,还有一声不吭的徐洋。
“几年不见这小丫头倒是越来越横了。”陈琪低低斥道,“幸亏当年没留在家里,真养着这会儿还不成白眼狼了。”
徐迦芊注意力全在乔泽身上,她20出头,年纪轻,涉世不深,轻易便被成熟稳重的乔泽吸引了注意力。
“那个是姐男朋友吗?”徐迦芊奇怪问道,话音刚落便被陈琪斥了声,“什么姐,你哪来的姐姐?”
徐迦芊被斥得不敢再吭声,她和路渺不算认识,她甚至是怕路渺的,但因为徐迦沿的关系,她知道她的存在,也知道徐迦沿一直在暗中支援路渺。
陈琪一看她不敢吱声的模样脾气一下子就下去了,但看到她眼角的疤痕,脾气又有些压不住。
徐迦芊完全承袭了她的美貌,五官长得极标致,长了张很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菱形唇,人也正年轻着,典型的美人胚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右眼角位置有一道食指长的浅疤,虽然已经被刘海遮挡住了,但到底是瑕疵。
陈琪年轻时便一直希望生一个女儿,只是投胎生的儿子,早产生的他,差点连孩子都保不住,伤了身体,她本来就有多囊卵巢综合征,属不易孕体质,医生说再孕的可能性不大,之后几年她也确实无法再成功受孕,这才动了领养个女儿的念头,刚好那年春节她去一个远亲家拜年,听说同村的路家连生了四个女儿,家里穷,养不起,第四个女儿想送人领养,她也就过去看了下,那时刚出生的路渺长得水灵漂亮,两只眼睛也滴溜溜的看着很灵气,完全不像刚出生两个多月的孩子,她看着喜欢得不行,和她丈夫徐洋商量过后便将孩子抱养了回来,只是没想着小丫头越长大越没年幼时的灵气,人也笨头笨脑的看着有些痴傻,不哭不笑,反应迟钝,叫她半天没个回应,打她也不哭,整天除了愣头愣脑地看人半天不吱一声,摔疼了也不会哭,就跟个小傻子似的,只会愣愣地盯着伤口发呆,一脸茫然。
当时她就想坏了,路家家穷估计怀孕时连常规孕检都没做,更别提什么唐氏筛查,她估摸着她真就不小心领养了个弱智儿,当时心里就不太乐意了,萌生了把路渺送回去的冲动,但到底养了两三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也没怎么舍得送回去,刚巧她怀孕了,时隔八年后她怀孕了,还是个女孩儿,一个几乎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
女儿的出生让她对路渺更加不满,原也是没想着要把她送回她爸妈那儿去,徐家当年虽然比不上现在富裕,但多养她一个人也没事。偏路渺像是天生和她女儿相克似的,她只要一个转身没看住她,她就偷偷跑去逗徐迦芊,人年纪小又痴傻,每次一逗就出事,每次都把年幼的徐迦芊弄得伤痕累累,不是刮到了手就是磕伤了头,最严重的一次,她整个人趴在徐迦芊的婴儿车上,掀翻了婴儿车,徐迦芊整个被甩了出去,摔成了脑震荡,头也磕破了,满头满脸的血。
那次事她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后怕,再磕重一点,好好一个孩子都让她给摔成傻子了。
经过那件事后她说什么也不敢再把她留在身边,赶紧着把人回了她爸妈那儿。
她没想到送走了人还是不让她家安生。
“好饭好菜地养了她几年反倒成了我们家欠她似的了。”陈琪冷着脸唠叨了声,拽过还在不时回头看乔泽的徐迦芊,“看什么看,和她混在一起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把人拽离了赌场。
她的轻斥声不小,路渺就坐得不远,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在耳里,她听着总不好受,除了路小成出事那次见过一面,将近二十年,她和她就没再见过面。
她就想不明白,陈琪怎么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就是当年那次见面,她人在医院里,刚从昏迷中醒来,人还稀里糊涂的没闹清楚自己怎么会在医院,她突然就沉着张脸,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劈头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她当时都被打懵了,整个脑袋“嗡嗡”地响,耳边是她一句比一句尖锐的骂声,之后是闯进来的徐洋和徐迦沿,混乱中硬生生把她拽了出去。
自那以后她再没见过陈琪。
如今五年多过去了,安城那么点大的地方都没遇到过,反倒在澳门这小小的赌城里不期而遇了。
她对她的恶意,有增无减。
她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盯着徐家一家人离开的方向,路渺一时间想得有些出神,直到桌子几声轻叩,这才回过神来,视线沿着眼前桌面上的手掌,循着那根手臂一步步往前,最后落在了乔泽脸上。
他正在看她,黑眸幽深安静,那是一种像探究又像深思的眼神,和早上起来时一模一样。
这样的眼神让路渺不太自在,本能地转开视线逃避。
吴曼曼是把乔泽为她解围的一幕全看在眼里的,在一边笑着道:“乔总对渺渺一往情深啊。”
路渺听着有些窘,也幸亏乔泽听不见。
刚回到座位时她就明白过来,乔泽是在替她解围,以着一种抬高她身份地位的方式替她解了围,这样的乔泽让她有点意外,她还以为以他这种眼里只有工作只有原则的人,不当面斥责她不职业化就不错了,居然还会给她解围。
她很感激他。
但这种感激不能让商奇和吴曼曼看出来,也就以着一副羞窘的样子对吴曼曼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吴曼曼当她在害羞,还调侃了她几句,现场气氛因她的调侃拉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