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他以性命相托,在对方眼中,却不过是一块碍眼的石头罢了。
靠近的终究只是距离。
却至死都没有走进过对方的心中。
许多年后,魔族现任少帝陆染携灵族好友白墨前去祭拜自家兄长在人间的孤坟。
这个地方据说原本有一棵被人伪造出的假司缘树。
可是后来被那位衡无帝君用灵力震碎了。
他的皇兄在临死之前,又将这棵树幻化了出来,然后为自己在这树下选了一块地作为长眠之所。
白墨看着陆染上前拜了几拜,疑惑道:“他为何一定要埋于此处?”
陆染道:“我听说,好像是因为他与仙界那位曾在这里久居过。”
一声长叹后,陆染回眸:“说来今日正式四陆之花同时开放的日子,可与天道相通。你要不要陪我去问一个问题?”
白墨点头:“自然。不如就问问这两位究竟有何渊源可好?”
陆染想了想,他确实没什么其他问题。
何况他也很好奇那位冷心冷情的少帝,到底为何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仙族人情根深种。
两人行至真正的司缘树下时,司缘花已全部盛放。
红蕊盈盈,蓝影幽幽。
犹是当年。
陆染上前一步,轻抚树干:“言司缘有灵,可通天道。我为魔族少帝,欲问一因果。”
片刻宁静之后,忽有柔风卷花瓣悠然而起。
陆染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待他回过神来,眼前景象却已不再是落英缤纷的司缘树下。
而是一片纷杂的战场之中。
他疑惑地向前走了两步,却忽然在模糊的纷杂中发现了一道蜷缩在尸体间的幼小身影。
那眉眼虽然稚嫩至极,却还是可以分辨得出——
正是幼时的苏临淮。
皇兄?
陆染微微皱眉,再一扫周围景象,忽有所悟。
莫非,这里便是百年前四界之争的战场?
他刚明晰了所处境况,眼前便踱出一道白色身影来。
来人持了把银色长剑,剑尖犹有血珠滴落,连他如雪的衣衫上都有些许血污。
然而即便情势狼狈,这人仍然走得极稳,仿若闲庭信步一般。
陆染一见到这人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此处无疑是百年前的战场了!
因为这行来的人,正是在百年前那场征战中成名,其后被天道封为东极之君的温辞。
原来苏临淮在这么小的时候,便见过温辞帝君?
那他与楚衡无... ...
陆染正猜测着,眼前一阵寒光乍现,原来却是一个持着寒凉长刀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温辞身后。
有人要杀温辞?
陆染连忙望去,却忽觉这人要杀的并不是温辞!
这持着长刀的人,他并不陌生。
正是当年差点叛出魔族、却被苏临淮绞杀的“七叔”。
这位七叔一直想逆天道而行,取少帝而代之。
是以在苏临淮年少时,他没少做小动作,就想趁其年幼、除之而后快。
可没想到即便如此,最后成功继位的却还是被天道选中的苏临淮。
眼前这幅情况,虽然看起来像是七叔想偷袭温辞的样子,但显然他的刀刃却是落往一旁的苏临淮身上的。
这倒是一招险棋。
若是他真的借此机会杀了苏临淮,大可将此罪名嫁祸给同在此处的温辞。
到时候他既能洗刷罪名、又已除了大敌,自然可以趁天道还没选出下任少帝的空隙自举为帝。
四界相争,虽死伤无数,却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对继承人的伤害。
显然谁都不想将事态真的推向更为糟糕的地步。
而若是温辞在此时担上了杀害魔族继承人的罪责,便真是要万劫不复了。
陆染在心中暗骂了一句“阴狠”,却又忽然想到——
似乎按原本的走向,温辞和苏临淮都没受伤。
反而是这位“七叔”被人一箭破开了胸膛,勉强用魔族秘术吊着才没死透,一直坚持到了许久之后,才被苏临淮绞杀。
一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