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无力地往下一搭。
“看样子我是白来一趟了……”
她有些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却发现天突然一黑。
抬起头来,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位冷面的白发将军。
“你……”他对着她指了指大门,“带着你的东西,进去。”
“咦?”
那女郎圆圆的杏眼睁的老大。
“真的可以吗?”
“说起来,火长脸上的冻疮老是发,一到冬天就痒,确实是该好好保养保养了……”那罗浑摸了摸下巴。
“不然让她进去?”
“行!”
“成!”
圆眼圆脸的女郎当下欢天喜地地命侍女们提着箱子,三两步进了大门,进去后还对外面不敢置信的男人们做了个鬼脸,昂着头小跑走了。
“为何她能进去?”
尉迟燕皱眉。
“她又没有打败你们!”
“因为她注意到火长的脸上有旧疮。”狄叶飞双手抱臂而立,不耐烦地说:“你们想要见火长,只是好奇或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罢了,她却想着能为火长做些什么。你们这些人……”
他轻抬眼皮。
“……真让人作呕。”
“你!”
“你这……”
干的漂亮!
郑宗笑着也站了出去,对一干气的要命的郎君们笑道:
“你们来求亲?就算是求亲,也得先自报下家门吧?”
他熟练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又从腰间笔袋中取出笔,用口水舔了舔。“来来来,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多大年纪,什么本事……”
郑宗边写边笑,心中却打着其他的盘算。
‘老子就不信你们一点恶迹都没有,回头老子去打探打探,看看你们有没有狎妓的、娶妾的、欺男霸女的,也好把你们的名声‘宣传’一番,等你们臭名远扬之时,看你们可还有脸来求亲!’
他手中的毛笔记得详细,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
‘求娶花将军?我让你们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花府门前一片喧闹,提早出城的阿单志奇却是完全不知。他出门并非专门去接胡力浑,而是去见一个人。
一个大魏位高权重之人。
“你可说服了花木兰?”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库莫提随手掐下一根杨柳,问身前的阿单志奇。
阿单志奇恭恭敬敬地对库莫提弯了弯腰,先行了个礼,然后才摇了摇头说道:“我对不住大帅的托付,并没有说服花木兰。”
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想说服她。
“不是说花木兰最信任你吗?”
站在库莫提身后,长相和库莫提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满脸不悦地开口。
“为何你也无法说服她?”
阿单志奇看了看这个男人,又看了看库莫提。
“这是我家堂弟。”
堂弟遍大魏的库莫提随口解释他的身份。
“他……很欣赏花将军。”
阿单志奇收起心中的疑惑,正色说道:“我昨夜和火长聊过,她并不是不想再带兵了,而是心中有亏欠。对无辜枉死的虎贲军的亏欠,对那么多因为魏国扩张而枉死的他国百姓的亏欠。她和我们不同,她的‘道’让她十分痛苦,甚至于连身居高位,都觉得是一种‘窃取’。”
“窃取?”
库莫提好奇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他们死了,我却活着,我是窃取了他们的未来而登上这个位置的。’、‘为了胜利,不得不牺牲这么多百姓,大魏征服了他国之后,这些百姓真的会过上好日子吗?我的举动会不会是一种错误?’、‘如果我继续为将,魏国的朝堂会不会因我而陷入新的争斗?我继续为官,真的心安理得吗?’……”
阿单志奇一针见血的指出贺穆兰心底的恐惧。
“也许在你们看来,这些担心都有些好笑,但正因为火长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们才由衷的崇敬她、爱戴她。”阿单志奇看了眼库莫提身后若有所思的男人,表情更加严肃了。
“所以,我们不能逼她。”
“那该怎么办呢?”库莫提身后的男人有些烦恼地抓了抓脑袋。“我不认为她这样的女人,解甲归田后才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想照拂以前的同袍家人,没有身份也是不行的,解甲归田只是逃避而已!”
“我觉得可以让她先出去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