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陶罐被纷纷砸在殿门之上,一脸横肉的黑熊皮将领狞笑着举起手中的火把,朝着已经破烂不堪地殿门投了过去。
轰!
火焰冲天而起!
“快!动作给我快!烧的差不多就给我冲进去!”
黑熊皮的男人丢完了火把,立刻从身边手下的手中拿过一对铁锤,对着那燃烧着火焰的殿门拼命地砸了起来。
咚!
咚!
铁锤砸门的声音犹如响在所有虎贲军士卒的心上,让他们恨不得变身成真正的老虎,狠狠地撕碎面前的敌人!
然而仅仅是从门口到殿门下台阶这段短短的距离,就有着不下五百的敌人!殿门口围着的更多!
虎贲军们甚至怀疑整个造反的敌人都已经涌到这座东宫来了!
“花将军,援军为什么还不来!”
一个身受重伤的虎贲军不甘地叫道:“这么大的动静,东宫附近没有侍卫过来救人吗!”
“我们过来难道看到多少人了吗?”
另一个虎贲军苦笑,“他们要逼宫,肯定是早已经准备好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左右,可贺穆兰前进的速度只有两三步而已,也不知道这批敌人是从哪里来的,一个个手头功夫不弱,体力也异于常人,甚至似乎是知道虎贲军惯常用的战法,有些破绽立刻就掩饰了起来。
因为他们大多是柔然人的打扮,还留着诸如老鼠尾巴、光头、小辫子这样奇形怪状的发型,又在深夜,许多虎贲军以为是那些早习惯和黑山军对战的柔然人被内贼引了进宫,越发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杀到后来,都有些奋不顾身了。
就连贺穆兰,一时间都有些恍惚,差点忘了自己是在东宫明德殿的门外,还以为又回到了黑山之时,耳边是草原上呼啸的风声,迎面扑来的是柔然人身上的抽气,血光和刀光齐舞,里外杀声一片。
突然间,石破天惊地一声惊叫响了起来,彻底打破了贺穆兰的恍惚。
“呲毗卢!你不是回乡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虎贲军将士和面前的男人缠斗在一起,已经骑在对方的身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正在用力之时却借着门上的火光看清了对方的相貌,顿时惊讶地大叫了起来:“你……你不是柔然人!你是……你是……啊!”
这个虎贲军还在惊讶,那被骑了的叫做“呲毗卢”的男人却是趁机一个翻身,将这个虎贲军掀落在地,挥刀就要砍向他的脑袋!
而已经被事实震惊地无法动作的虎贲军还保持着张大着嘴、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愣在原地!
“卢日土鲁!”
“不!”
一群虎贲军看到自己的火长要被这人砍死在当场,眼底通红地大叫了起来。
“锵!”
顺势而下的磐石撞飞了敌人的长刀,将自己的部下从“柔然人”的手中险之又险的救了下来。
“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不还击!”
贺穆兰一声怒吼,将自己的部下一把拎起,丢到后面的火伴之中。
“不!不!将军!将军!这些不是柔然人,是我们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兄弟!”那个被救下来的士卒像是刚刚回过神来,瞬间陷入痛苦之中。
“刚刚要杀我的是和我同在左军十七火的呲毗卢,是和我一起并肩杀敌的同火!他也不知杀了多少柔然人,怎么可能是柔然人!”
“什么?”
“怎么回事!”
那个被称为呲毗卢的男人却好像半点也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抽刀又想再砍,几次不成后果断后撤。
贺穆兰却如何会让他逃掉?
“卢日土鲁,率领你的火伴把呲毗卢拿下!不准把他杀了!”
“是!”
十人的小队开始向着呲毗卢追赶,卢日家的军户满脸不敢置信和伤心的神色指挥着其他人围截他。
“他是左撇子,不要攻击他的右边,攻击左边!他的腿上曾经有过伤,下盘并不稳!”
随着他的命令,贺穆兰用余光扫过那个“柔然人”的身体,只觉得心肝被人揪的生疼。
那人果真是个左撇子,一被横扫下肢就左右摇摆。
昔日纵横北境的黑山军,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些被抽调入虎贲的精锐,剩下的人哪怕再荒疏军事,也不见得会沦落到在平城冒充柔然人造反的地步!
卢日家的说他曾经已经回乡,是陛下撤军后离开的那一批受伤老兵?还是……
还是黑山军的元帅库莫提真的有问题?!
她的心口像是堵着一块大石,越是烦闷,手中的磐石就越发像是自己有着眼睛一般拼命地对着敌人宣泄着她的怒火。
咚!
咚!
哐!!!
大门终于被破开了!
门前守着的“柔然人”像是洪水一般吆喝着涌入门内,根本不跟虎贲军纠缠。贺穆兰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却总觉得这些人根本杀不完一样,猛然间压力却突然一松,再往身边看去,从门口到殿门前,几乎每一处都有断刀折剑、尸体横陈,可见战斗之残酷。
她在举目看去,东宫里火光照映着身后部将的情形,死伤者约有近百,加上之前拦截的卢水胡人和盖吴,她的身边人数已经少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