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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_第14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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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为满腔不满,闾毗又是年轻人,偶尔在和柔然旧臣们一起行猎、酒筵之上时不免带出一些怀才不遇、魏国冷落的态度。

  年初,柔然大汗大檀之子、曾任左贤王的太子吴提自尽在平城,拓跋焘甚至在他死后连赐封一个“大汗”的虚位都没给他,摆明了不再认为柔然国还存在,也更不需要什么大汗。

  加之柔然和北魏打了这么多年,积怨太深,几乎每个鲜卑人家都有儿郎死在柔然人手上,柔然也是差不多,这么多年来,你叫我“蠕蠕”,我叫你“南猪”,想要一下子改变这个局面更是艰难,从几年前柔然被灭之后,大小摩擦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漠南更是不停有动乱,越镇压越乱。

  柔然之前数年就曾降过魏国许多回,又反了许多回,即使这次元气大伤,拓跋焘又纳了吴提的妹妹为右昭仪,柔然人也不见得就顺服了。

  因为闾毗多有不满,又实力强大,终于有柔然的贵族拐着弯找上了门来,想要请他一起干一件大事。

  贺穆兰见了闾毗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她现在只有不到三千的虎贲军,可依旧是魏国少见的猛将,闾毗想要做了内应后安然的全身而退,自然少不了这位将军的帮助。

  他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当知道贺穆兰可能之后接应他,便开始和她说起了现在的局势。

  “当初大檀可汗领着王帐所有的人马西逃,有一些早就不满他的郁久闾氏宗亲趁机带着人马自立,先行往西而去,没有跟着大檀的大部队走,这几个大的部族一路收拢柔然的子民,渐渐西行到金山之西,终于驻扎下来。吴提被抓到平城后,这一支柔然人已经认为吴提丢失了柔然的荣光,所以不再以吴提为太子,而是立了我的堂兄郁久闾乞列归为左贤王兼太子,只待重新复国,就会登位为汗……”

  闾毗将自己知道的告诉贺穆兰。

  “郁久闾乞列归武力并不出众,但他之前是我们柔然的‘莫弗’,负责管理王帐事务,又数次出使北凉,和凉国关系交好,所以才会一路西行,逃到魏国管不到的北凉与柔然边境生存。你们出使北凉,他就曾联系过我,希望我能协助他煽动魏国境内的部民造反,然后逃入柔然一路往西,掠夺北凉的大片领土以复国之用。我那时觉得实在是无稽,就拒绝了他的要求……”

  事实上有没有动心,谁也不能知道。

  也许闾毗不过是不想为别人做嫁衣罢了。

  “那是什么时候?”

  贺穆兰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具体什么时候联系你的?”

  “咦?问这个有什么用?”

  之前还没有人问过闾毗这个问题,他暗暗递出消息到宫中时,因为怕人解惑消息,说的很是模糊。

  消息传出去还没两天,贺穆兰就来了,许多东西都没有详说。

  “唔,大概是你们使团遇见沙暴前的一个月吧……我那时只觉得他派来的使者说话的口气太大,从漠南逃到柔然重重阻碍不说,就算回了柔然,北凉又不是傻子,边境的城镇会让你轻易攻进来?他们那时候信誓旦旦,说是等我知道了北凉的详消息就会主动再找他们,现在想一想,恐怕他们早就知道这次出使会不顺了……”

  闾毗稍微提点了贺穆兰一下,卖了个好。

  “闾乞列归难道和孟王后有勾结?”贺穆兰喃喃自语,“不,北凉出事对孟王后有什么好处呢?孟家还在北凉,一旦打仗就要……”

  想到这里,贺穆兰赫然地瞪大了眼睛。

  天啊!如果柔然和孟王后有约定,那孟王后就是希望柔然能打进来!

  一旦边境开始打仗,哪怕她做了再怎么严重的事情,沮渠蒙逊也不敢动孟家人,因为孟家军大部分是镇守边关的!和柔然相连的最北方,正是孟家军驻扎最多的地方,也是白马氐和白马羌的大本营。

  孟王后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走,沮渠菩提也失踪了,以沮渠蒙逊的城府,很可能就对孟家人出手以稳定局势,北凉能征善战的将领不多,孟家几位元老级将领一到了战时,就是真正的主心骨!

  那现在呢?

  贺穆兰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

  如果孟王后和柔然余部、和孟家军都有联系,素和君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话,很可能这些柔然人就成为暗藏的大患!

  可是消息太慢了,就算现在写信去示警,也要二十多天后才能到达北凉,二十多天的时间,足以让许多人发生!

  “几个月了,为何你现在才说这件事!”

  贺穆兰深吸一口气,抑住自己的愤怒,“北凉出了那么多事,你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漏出来……”

  “花将军,也请你考虑考虑我的处境。我在平城身份地位都尴尬,那些人找上我的时候,我只怕祸事惹上身,谢绝之后就立刻赶他们离开了,我尚且避之不及,又何必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加之那时候我又没和他们合作,他们语焉不详,许多事情是等北凉出事后我才推测出来意思的,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闾毗脸色也难看。

  “我身后有上万部民,做事必须慎重再慎重。”

  若不是这些人威胁到他家人的安全,他甚至连管都不会管。

  魏国要和北凉打、和柔然打、和北燕打,管他什么事?他又没有被点兵上阵,魏人将他们当外人,他们干嘛掏心挖肺?

  贺穆兰心急北凉的安全,又因为阳气太盛,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闾毗态度恶劣之后,贺穆兰才想起来此次是来合作的,顿时收敛了情绪,对闾毗拱了拱手。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闾将军勿怪。”

  闾毗也知道此时和贺穆兰闹翻没意思,他是那位小太子派来的,回去说不得还要通报此事,一旦有些埋怨,到了太子那边都能夸大几分。

  这么一想,闾毗也跟着客套几句,对话才能继续下去。

  “上个月我去行猎,偶然遇见我几个部将鬼鬼祟祟地在一起商议什么事,后来我派出心腹去追查,发现他们联合了不少柔然旧臣,在私下里会面,还经常以打猎为名,在京外的吐颓山聚集,这些人都是柔然被破后投奔我的手下,我担心他们为我招祸,就私下在他们面前数次假装对陛下不满,果然又引了乞列归的人来劝说……”

  他好笑地撇了撇嘴。

  “这次价钱就开的高些了,他许我,只要我愿意配合,就让我做柔然新国的左贤王。”

  “是什么计划?”

  贺穆兰心中好奇。

  闾毗虽有上万部民,但大多都在六镇以南放牧,除非拓跋焘允他点军出战,否则这些人一辈子就是牧民了。

  在京中的,不过是他养着的几百精锐和将领罢了。

  这几百人有什么用?

  闾毗扯了扯面皮,表情更奇怪了。

  “这就是我为何要将消息传入宫里的原因,他们居然让我想办法俘虏太子殿下。”

  ……

  贺穆兰深深的觉得柔然人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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