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那男人的剑光是拿走都吃力的很,很难想象这个人怎么舞的动!
还有那把匕首,那么锋利,连砍刀都削的断。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但万一他们拿了武器发起狂来怎么办?
“那你们准备拿我们怎么办?就这么把我们关在这个小屋子里?”郑宗指了指背后的小屋子。
贺穆兰虽然听不懂郑宗的话,但看他的手势和动作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要郑宗表现出丝毫不对的样子,她就动手。
“不不不,我们这里很少来人,所以对待外人也有自己的规矩。如果我们在沙漠里救起了人,就会把他们放到这里来照顾,如果他们活下来了,就是天意,就是我们的客人,如果死了,那我们也无能为力……”
中年人一点内疚都没有的说着。
“你身边的男人高烧到全身都红的可怕了,可还是醒了过来,而且能走能动。你也是,我们救你回来的时候你的脸和后背都烂了,现在还能说话,那一定是老天和佛祖在保佑你们,我们不会对你们无礼的。”
贺穆兰和郑宗之前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
他们把自己和郑宗丢到这个屋子里并非是想吃他们,而是随便意思意思尽些力,然后就等着他们自生自灭?!
他们以为人是动物吗?灌点水擦擦草药就能自己活?
这间屋子里到底死过多少人了?
贺穆兰和郑宗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议,尤其是贺穆兰,受到现在普世价值观长大的贺穆兰对于对方这种“物竞天择”的不以为然简直是大受震惊。
“这里是沙漠,很多地方都有不近人情的怪规矩,这里已经很温和了。”郑宗想了想,劝解贺穆兰道:“我们身无分文,全靠他们拖回来,不然也已经死了,现在还需要靠他们帮忙才能走出去,还是入乡随俗吧。反正我们已经活过来了,活着总比死了强,是不是?”
“什么身无分文……”贺穆兰面无表情地吐槽,“我脖子上原本挂着一根赤金的链子。”
这时代金子杂质很高,赤金链子抵得上许多条同样重量的金链子了。
“啊,你说那个……”郑宗抓了抓有些痒的脸,“我怕他们不肯救我们,一遇到他们就把它摘下来换他们救你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当时有没有听懂……”
他干笑了一声。
“不过,咳咳,好像金子他们笑纳了呢。”
……
所以说,不是他们自己拿了吗?
“算了,都是身外物,比不得我们的命贵重。”
贺穆兰想了一瞬就想通了。
“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养好伤,赶紧穿出沙漠到钦汗城打听虎贲军的消息。”
就这样,贺穆兰和郑宗莫名其妙的被困在了这个小村子里。
沙漠里的村子都差不多,这里也没有富裕多少,让贺穆兰和郑宗有些介怀地是,虽然他们口中说着会把他们当“客人”,但每次他们只要一出去想到哪里晃悠晃悠,就会有好几个老大妈出来制止,脸上全是歉意的笑容。
他们还要依靠这些村子里的人送吃送喝,又全靠他们的救命之恩才能活下来,总不能对这些大妈动粗,只能被迫的就在那屋子附近走动。
贺穆兰的恢复力惊人,郑宗伤的很重,但因为有水有充足的食物,这些乱井头的人里又有几个会粗陋的医术的,用一些沙漠里的植物给他治伤,伤口也没有感染,开始慢慢愈合了。
因为天热又条件恶劣,伤口愈合时反倒更加痛苦,犹如蚂蚁咬噬一般的麻痒天天折磨着郑宗,尤其是脸上和背上。
在沙漠里他们没有条件检查伤势,有一次这个村子里的人端了一盆水来给他们擦洗,郑宗在水里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样子,当场就退了几步,那一天都没有出门,也不和贺穆兰说话。
无论什么人,知道自己毁容了都不好受,尤其是郑宗这样心性并不豁达之人。
长得难看的人是不能做官的,无论是什么出身都一样。李顺、崔浩、古弼,除了有杰出的能力,无一不是当世有名的美男子。
莫以为只有女人长得好看有利,在这个魏晋南北朝时代,男人长得漂亮,是一种比女人更甚的资本。
郑宗以前是鸿胪寺的礼官,又当了拓跋焘的舍人,长相自然不算难看,能称得上“清秀端正”。
一旦毁了容,前程也好,未来也罢,几乎都已经毁了个干干净净。
贺穆兰从头到尾都不觉得长得怎样算什么事,她当法医,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尸体也不知道解剖了多少,郑宗这样大难不死连骨头都没被削掉,鼻子这样软组织都在的,简直都算是走了大运了,所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异常。
正是因为她太镇静,太不当一回事,所以一路过来,郑宗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被毁成了这样,当看到真相之时,就越发的不能接受。
他开始懊悔当时为什么要管兴平公主。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无私奉献的人。
甚至于,性格有些阴鸷的他,已经开始在诅咒着老桑头和兴平公主不得好死了。
郑宗的个性,原本是贺穆兰完全不会主动接触的那种人。贺穆兰从现代到古代结识的大多是那种爽朗大方的性格,在军中认识的火伴不是心思细腻的,就是鲁直的蛮汉,哪怕狄叶飞那样敏感的,在大帐里遛起鸟骂着娘也不见得有多么纤细。
贺穆兰不知道如何才能让郑宗心中释怀一些,用了一大堆类似“男人的脸有什么用”、“我都不觉得难看其他人应该也不觉得难看”、“现在不是在意脸的时候”之类的话劝说了他几次,好不容易才让他重新振作了一点精神,但看郑宗的样子,恐怕对这种事不能介怀。
其实岂止是他呢。
就连贺穆兰,对于刚刚发生的惨事都无法介怀。
和北凉的梁子,彻底算是结下了。
要说北凉人一点都没有动手脚,他们根本不可能相信。
贺穆兰开始恢复体力之后,便经常走出屋子打探周围,也会扶着郑宗出来走走,探听点消息。
这个村子还是太诡异了,在这里已经有六七天了,可他们看到的孩子很少,整个村子也有不少间土屋,可是从头到尾看到的人也只有几十人而已。
照理说这么小的村子,还不是在什么绿洲附近,周围又没有大的城镇,可贺穆兰和郑宗两人天天都能吃到肉食,喝到清水,这简直太奇怪了!
要不是两人喝汤时能看到肉里面细小的骨头,经过贺穆兰辨认确实是小型野兽的骨头而不是人骨头,他们恐怕连饭都不敢吃。
更别提晚上还有许多奇怪的声音,贺穆兰和郑宗也经常能看到日出之后有人骑着骆驼回来,骆驼背上背着半人高的袋子,袋子里的东西还会动。
这些诡异无法不让人想到奇怪的事情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