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高车老幼被困在一处空地上,四周全是柔然骑兵,用弓箭指着空地里的老弱妇孺。
为首一个长相尖刻的年轻人冷笑着站在阵后,用鲜卑话对着魏人们叫道:
“你们再上前一步,我必叫他们万箭齐发,将他们全部射死!”
“我管你们射不射死他们?他们又不是我们的……”
一个将军有意试探,谁料刚刚开口,那尖刻的年轻人立刻命令旁边一队骑兵射了一轮。
一时间,几十个高车老幼应声而倒,空地上一片哭声,母哭其子,子哭其母,哀声让人心中不由得一阵发憷。
那将军大概没想到这年轻人如此恶毒,见到自己一句话造成这样的结果,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兵器,半天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
“将军,怎么办?我们当真就这么……”一个将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被围住的高车人不过几百人,大部分的高车人还是逃了出去。
南边营地里四处倒卧着受伤的高车人,柔然人不过数千,却是各个悍不畏死,似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先让我们的人救人!不能再把高车人陷在他们手里了!”地弗池大营的守营将军下令先把受伤的高车人送到后方救治,再尽力搜索所有营帐和高车,把人先救出来。
“若是死的太多,陛下一定要问罪!”
拓跋焘一直觉得高车人归附是因为他英明神武,若此时弄出大量的伤亡,还是在前方一片告捷的时候,他们恐怕各个都要解甲归田了。
“可是我担心迟则生变,他们这样不像是要拼命,却像是要等什么……”一个将军不安地说道:“不会还有伏兵,就等着我们把人从主营全部调过来吧?声东击西?”
“是了!就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守营的主将猛然惊醒,立刻吩咐主营一定要有人留守,不可擅自出动,又安排了众多弓箭手,用箭也指着那群柔然人。
因为担心是调虎离山之计,主营的人不敢轻举妄动,高车营地里的柔然人的人数占了上风,好在对方只是以高车人为质,并没有卖力冲杀。
只是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等到了天明的时候,必定要分出胜负来了。
否则柔然人夜晚发动进攻,到了天亮一定疲惫不堪,仅有的优势也要消耗殆尽,而魏人占据大营,夜晚是休息过一阵子的,不像柔然人远道而来连续行军。
双方都知道这个情况,二王子和三王子吩咐所有的骑兵都不得下马,随时准备进攻或者撤退。
那些高车老幼在空地中瑟瑟发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黑暗的未来。
羽真力在自己主将的身后,看着那片空地,死死地盯着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抱着一个小男孩,一边低头安抚,一边偷偷扭过头擦去自己因为害怕而涌出的眼泪。
他的高车姑娘,终于还是陷入了危险之中。
‘还好,还好,主将没有下令放弃那些高车人,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