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一半以后她猛然回过神来。
跑个毛啊!
对方也就一个人!
对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抽出佩剑就出手拦截。贺穆兰举枪一挡,双方兵器一挡,都觉得对方力气不小,顿时升起了比试之心,交起了手来。
贺穆兰一身皮甲,对方却是一身明光铠,两侧的吞肩是怒目圆睁的狮子,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兵。
贺穆兰敢和他切磋,也是想着柔然那边绝不会有这样的盔甲,既然是同军之人,又是上将,比试一番并不会伤及性命,还有可能获得青眼。
只是明光铠之所以叫“明光铠”,是因为它的胸前有两片磨得锃亮的金属片,颇似镜子,现在正是正午时分,贺穆兰被那两片明亮的金属片所造成的反光刺的眼睛都睁不开,心里大叫“作弊”。
待两三招过后,双方换了个位置,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目,俱是一怔。
贺穆兰语文学的不好,见到这张脸,只想得到“器宇轩昂,相貌堂堂”两个成语而已。
这男人竟是贺穆兰见过的。
“原来是你……那天我还想和你结交一番,谁料事情还没办完,你就趁乱走了。你武艺果然不错,更难得的是机变巧妙,是个将才的苗子。”
他夸奖了贺穆兰一句,将剑身倒转,用很帅气的姿势将剑插回剑鞘里。
长剑完全消失在剑鞘里的片刻间,贺穆兰看着那把明显不是凡物的古朴长剑,心中有些感叹。
啊,她的磐石啊,那古朴霸气的好兵器……
如今在哪里?
她也曾这么帅气的收剑回鞘的。
如今屌丝到用战场上捡回来的单刀了。
高大的男人见贺穆兰一直盯着他的长剑看,了然的笑了笑。
他的佩剑名为“照胆”,是与南朝刘宋交好时,刘宋朝廷送来的名剑,此乃古剑,和现在世上的剑刃形制都大不相同,他佩在身上,大多时候是为了显示身份,真拿来作战的时候却是极少。
这人明显是小兵,见过的好东西怕是少的很,所以一直盯着。
“这位将军……”
贺穆兰还记得那些身着甲胄之人喊他将军,连忙单膝跪下行了个军礼。“标下身份低微,见到位高权重之人便心生胆怯。标下上次见将军事务繁忙,就先离开了……”
“这件事等会再说,你先起来,等我片刻。”
这高大男人笑的爽朗,拍了拍花木兰的肩膀,大步流星的越过她,直奔那土丘之后而去。
待他看到地上一滩水渍以后,顿时知道了贺穆兰是来干什么的,忍不住一边开始解开膝铠,一边大笑道:
“我还以为只有我不喜在人前方便,想不到你也是如此。这里不错,又避风又没什么沙土。”
贺穆兰听到一旁悉悉索索解开衣甲的声音就觉得不妙,再听到扣带落地的声音,顿时就有想跑的冲动。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军中的明光铠一个人穿脱是很麻烦的……
“啊,真麻烦。你过来下,帮我把束带和膝铠拿下。”
贺穆兰脚步还未提起,那边的男人就已经在发号施令了。
“将军,这不好吧?您是将军,我就一小兵……”贺穆兰讪笑着往后退。
“我既然是将军,便是你上峰,叫你给我拿个甲胄怎么了?”这位将军显然也是尿憋极了,“叫你来就来,休要啰嗦。都是男子,有什么好避让的!”
‘问题老娘不是男人啊!’
贺穆兰木着脸往前走。
她究竟还要看多少鸟啊?
平日里当着她面嘘嘘的还不够多吗?
贺穆兰走到那土丘后,这位将军已经脱完了,将手中的腰带和膝铠往她手上一塞,就开始放起水来。
贺穆兰不经意看到那黑蓬蓬的一团就已经面红耳赤,抓着手上的甲胄就直望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
她和男子们混的多了,便知道男人们尿尿也有讲究,其一便是避风,至少不能正对着风,否则尿的好是迎风尿三丈,尿不好那是风吹满身黄。
二是都好比试,喜欢看谁尿的远,并且乐此不疲。贺穆兰快被这个乐趣给逼疯了,因为只要大伙儿一方便,就都恨不得拉上她,看看她嘘嘘的力气是不是也比别人大三分。
若不是她不得已动了武力,怕是现在还在被火里几个不省心的纠缠着一决雌雄……
雌雄个屁啊!
性别都不同怎么比啊!
还好这将军倒是有正牌将军的架子,没说出什么恬不知耻的“一起来”之类的话,干净利索的方便完后,立刻将小将军放了回去,系起裤带。然后对着贺穆兰招招手。
“帮个忙,你既然在这,我这如厕也方便多了,来伺……帮本将军穿铠甲。”他两臂微张,等着贺穆兰来帮忙。
搁这时代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狄叶飞和性子桀骜的那罗浑,遇见一个明显是高级将领的将军提出这样的请求,都不会浪费这样的机遇。
给主将穿盔甲,那是亲兵和心腹才有的机会。
这是这位将军红果果的示好,等于是将对方看做可以信任之人。
果然是正牌将军……
……的架子。
贺穆兰这下头皮都炸了,拿着明光铠的膝铠往甲扣上一扣,开始利索的给他穿戴了起来。
当穿到身前的时候,贺穆兰一手按住,单手抖开腰带,异常流畅的用束带固定住身前的甲胄,扣上扣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务求一个“快、准、狠”,绝不浪费一丝时间和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