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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_第440章

绞刑架下的祈祷Ctrl+D 收藏本站

  他说的是若干人每天早上会把头发散开,用家中带来的篦子把头发梳通,然后再结成满头小辫子,在脑后扎起来。

  可以说,狄叶飞的清晨在练武,其他人的清晨不是骑马就是锻炼,贺穆兰是在灶房,而若干人就是在梳头。

  每天一起床就看见他拿个梳子在那梳啊梳,也是醉了。

  “若干家确实是贵族吗?”

  阿单志奇私下里也和贺穆兰问过这个问题,因为鲜卑人没有文字,其实很多东西都靠口口相传,若是见识少的,能传给别人的东西也就少。阿单志奇等人都是普通军户出身,杀鬼更是连军户都是刚刚算上,说起来,似乎也只有贺穆兰表现出略有耳闻的样子。

  “鲜卑早期的三十六国里,若干家所在的氏族确实是很大的部落主,家中牛羊上万,奴隶众多。只是行事过于保守,后来大可汗能用的人家太多,若干家靠上来的晚,也就逐渐没落了。”

  三十六国里除了现在赫赫有名的八大姓以外,其实还有二十多个显赫的姓氏,但是被灭的被灭,破落的破落,除了家中曾有些英雄而被人记住的以外,其他的都快被忘光了。

  没有历史、没有文字的民族,在这一点上就十分可悲。

  贺穆兰大概也能理解为什么历代鲜卑皇帝都在积极的接受汉化,因为能够像汉人一样被载入史册,实在是太诱惑人的一件事了。

  “那就确实是贵族啊。可这小子一点让人敬佩的气概都没有啊。”阿单志奇的表情有些古怪。“部落主又如何,如今都没有部落了。就连我们这些家奴出身的人家,一个个也都开枝散叶,成了军户。”

  “总有些人沉湎于过去无法自拔的。这人不坏,可以结交。”贺穆兰替若干人说了句好话,“虽然是有些不够爽利,但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你难道认识他?”阿单志奇诧异极了。

  “不……”贺穆兰神秘地一笑。“因为我会识人。”

  “你怎么干脆不说你就是神巫算了!”阿单志奇摇摇头。“这若干人如果这么讲究,干嘛来右军啊,去中军岂不是能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因为中军有我讨厌的人。”

  他们的背后突然传来若干人的声音。

  在人背后讨论别人,却被人一下子抓住,实在是很尴尬的事。好在他们回想一下,也没有说什么不太好的话,也就尴尬了一瞬。

  若干人是个不在意别人想法的人,他来校场练武,听到这边有人在说他,也就驻足听了听。

  他知道同火许多人都看不上他,他也无所谓,他还看不起人家呢。

  除了那个知道“若干”家是何许人的花木兰。

  “中军有我讨厌的人,所以我不愿意去中军。”若干人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不是讲究,而是因为你们几个头上有虱子,我怕痒的紧,早上篦一篦,把虱子篦掉。否则真到厮杀的时候,突然头痒难耐,还怎么打?”

  “我头上可没虱子!”贺穆兰一听之后,恼羞成怒道。

  “真到厮杀时候,头痒难耐也得杀!”阿单志奇不以为然。

  “咦?你头上真有虱子?”贺穆兰傻了,问阿单志奇。

  她从未见这些伙伴们挠过虱子。

  “谁没有?就算真没有……”阿单志奇看了眼头发还算干净的贺穆兰,“这鬼地方,几个月洗不了一次头,也没法好好沐浴,迟早都会有的。”

  他随意在头上挠一挠,抓下一只头虱来,捏死以后递给贺穆兰看。

  “哎呀,你莫露出这样的表情,听说汉人以前在身上抓虱子还是乐事呢。”虱子被捏死时发出了“咔吧”一声声响,爆出一滩黑水来,阿单志奇露出快意的表情,把虱子弹掉。

  “捏虱子也挺解闷的,等你头上也有了,我帮你抓。”

  ……

  ……

  贺穆兰和若干人都露出了无法忍受的表情。

  “若干人……”

  贺穆兰已经开始觉得头皮在痒了。

  “你那篦子,等你不用时,可否借我?”

  .

  不可否认的是,黑一来了若干人以后,也有好处。

  这小子也识字,而且带了不少书。

  这让贺穆兰十分高兴,虽然他带来的都是兵书和一些杂书,但对于贺穆兰来说,看到有汉字的东西,能明确的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有属于汉人的一部分,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穿越就像是催眠,时间久了,连你自己都快想不起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当知道花木兰识字,而且明显能读懂他的书时,若干人露出一副“不愧是我认同的人”的表情,不但大方的把自己的书给她看,有时候还和她讨论一些自己心中的感悟。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逃之,不若则能避之……花木兰?花木兰?”

  若干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能讨论的,自然是滔滔不绝,谁料他的“知音”听着听着,居然脑袋一歪,把头靠在柱子上,直接睡过去了。

  “你给他睡吧,他昨晚又练箭到二更,早上又要起来准备我们的饭食。”狄叶飞也被这小子念咒一样的声音弄的发烦。“你那一套,根本就不适合我们。”

  “胡说!这可是汉人的兵法大家孙子说的话!要说到这位……”

  “我们和柔然人打,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怎么围?敌人多了,他们四散而逃,你从哪里围起?”狄叶飞直接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而且,我们都是骑兵,首重速度,只要马快了,怎么都好说,马要跑的慢,说什么都是枉然。”

  狄叶飞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咱们就是一群新兵,扯这些没用。把仗打好了,能在沙场上活下来,才是正理。”

  若干人和狄叶飞不对付,所以对方即使说的中肯,他也很难接受,再见唯一能听懂他话的花木兰在一旁睡得就差没有打呼噜了,便叹了口气,低下头来,翻了翻手中那卷竹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贺穆兰确实是疲累。右军黑营的日子其实很悠闲,毕竟不是每天都会遇见营啸。但贺穆兰一直牢牢记得自己在中军时,那校场里即使到了夜晚,依旧火把通明,无数人苦练武艺的样子。

  古代的军中没有什么乐子,精神压力也大,晚上若不练武宣泄,一群大老爷们根本不知道能干什么。空虚的、欲求不满的、纯粹想生事的一堆人凑在一起,总要生出乱子。

  中军作为压力最大的一支精锐,本身内部竞争也强,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可以提高自身的时间,在这一点上,右军就差的多了。

  她晚上去靶场练箭时候,除了巡更之人,几乎遇不见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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