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花将军的恩德。”
“这算是什么恩德呢,只能说我和你女儿有缘吧。”贺穆兰扶起他,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此地的若干太守是我好友,若日后真有人觊觎你女儿的美貌,你不妨去找若干人,就只说她是我的徒儿,他会帮你。”
贺穆兰的话说完以后,方震已经彻底泪眼昏花,不能自已了。
贺穆兰也被方震这般神情态势吓了一跳,告辞后匆匆就离开了。
她一直认为施比受要幸福,可是那人若真对她感恩戴德到感激涕零的地步,贺穆兰又有些尴尬害羞,觉得像是白得了什么东西似的。
不过是半天功夫,贺穆兰莫名其妙收了一个未来“徒弟”,还有可能是学不了什么武艺、长得还有些祸水的徒弟。
也许是当父亲的看自己的女儿都是美人胚子?才七岁的孩子,能看出什么倾国倾城的样啊?
待贺穆兰和若干人晚上碰头,将那地方一说,若干人蹙起了眉头。
“流云里的娼门?那赖猴居然藏在这种地方吗?这可不好办。”
“要不,你派人下人直接把那娼门给抄了就是。方震那意思,这赖猴一直待在流云里的娼门中,怕是张家妇也……”
“我抄不了此地的娼门。她们若没犯什么错处,即使我身为太守,也是不能查抄的。我魏国娼门较少,多为官妓,私妓不多。流云里的娼门中怕也大都是罚没的犯官之后,若无文书,则属于朝中财产,不可造次。”
“那怎么办?”贺穆兰头都大了。“你的人不能去抄,总不能让我去吧?”
若干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突然眼睛一亮。
“我自然是不能带人去抄,你可以去啊!不对,你是女人……那你可以让阿单志奇的那个儿子去!”
“若干人,你没搞错吧?”
贺穆兰吓了一跳。
阿单卓去假装被捕?若是拓跋晃在这里,怕是不用乔装打扮都很像。
不过话说回来,拓跋晃要在这里,何须这么麻烦,直接拿着手令派白鹭去搜就是了。
啊啊啊,贺穆兰你堕落了,居然想着“仗势欺人”!
“你听我说,既然赖猴住在流云里的娼门,那就一定是和那娼门有所瓜葛。也许是为它看家护院,也许就是在其中有什么营生。无论是哪一种,遇见有人砸场子,赖猴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等赖猴一出现,你就顺势拿下,再逼问张家妇的行踪……”
若干人脑子动的飞快。
“我是官员,亲自去娼门查案不妥,但你是女人。若你和阿单卓在流云里闹起来,江仇肯定是要出动衙役护着场子的。江仇不敢得罪你,也知道你是女人,等你再找到张家妇或者赖猴,他更是不敢将事情闹大。”
“到时候我就可以用此事向江仇问罪,将他暂时收监,等京中的消息下来,该杀还是该判一定也有了定夺,最好的就是京中的白鹭们来了,将这江仇彻底查上一回。只要你们能找到张家妇,这便是一石三鸟,你说,值不值得你一探娼门?”
贺穆兰叹为观止地看着若干人,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
“值!”
“花姨,你确定我要穿成这样吗?”
阿单卓身穿一身华贵的黑色裘衣,尽可能用很沉稳的动作,将手放在两腿的腿侧,缓缓的向外走着。
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不同,只要你忽视掉他的同手同脚。
“手!手不用放在腿边!看起来和猴子似的,自然垂下就好!”贺穆兰伤脑筋的看着僵硬的阿单卓。“不过是换了一身打扮,你连路都不会走了吗?”
“可是这是若干太守的衣服啊,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阿单卓悄悄摸了摸衣服上的毛皮。
听说这是貂皮,一只貂没有多大,要想不伤皮子的抓住它们更是困难,更别说是黑貂了。这么一大件貂皮裘衣,阿单卓别说穿过,就是见也没有见过。
“你也说了是别人的衣服,有什么好紧张的。用完还人家便是。”贺穆兰也觉得这件貂皮裘衣颜色温润,看起来十分高大上,不过还是没阿单卓这么局促。“待会你是少爷,我和人四人五是你的下人。你进去便找那最红的妓子点,若是有在接客也一定指明要她,给我闹大点,懂不?”
贺穆兰在现代见过不少影视剧,在青楼里打架或者把事闹大,有八成都是为了花魁什么的。让阿单卓去找最红的妓子点,在这晚上最热闹的时分,应该是已经有客,再也没什么比这个更好惹事了。
贺穆兰一直不太能理解各种小说和影视剧里女主角被卖到妓院,或者去逛妓院后,遇见男主角一见倾心是什么心理。在她看来,把嫖客当成一见钟情的对象是很奇怪的。但拜各种这样乱七八糟的知识所赐,贺穆兰可以说对古代的妓院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大雾)。
反正她既不是女主角,也不是去找男主角的。
可怜的阿单卓一听到“点姑娘”,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还还还要找妓子?不是说只要打架就行了吗?我紧张的是打架把若干太守的裘衣打坏啊!”
阿单卓磕磕巴巴地说:“花姨花姨,反正你也长得像男人,不如你做这个公子,我当下人……”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更加惊慌失措的捂住嘴。
旁边的人四人五已经不忍直视了。
贺穆兰被阿单卓的“你也长得像男人”戳的万箭穿心,当时板下脸,恶狠狠地笑了起来:
“我们家阿单小弟还没去开过眼界吧?人家‘贺光’儿子都能打酱油了呢。你放心,花姨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今晚一定给你多找几个漂亮的……”
“别,别,花姨,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我错了!”
阿单卓哀嚎一声,连忙求饶。
贺穆兰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花木兰最多算是雌雄莫辨,说是像男人也太过了点。
听说娼门的老鸨眼睛都很毒,说不定她们一下子就能识别出她的真实性别来……
唔,她是希望她们看出来呢,还是看不出来呢?
好挣扎。
贺穆兰缓缓吐出一口气,裹了裹自己特意找出来的半旧裘衣,跟在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阿单卓。
人四人五提着灯笼在前方引路。他们如今也已经快四十岁了,正是一副稳重的样子。他们早已经脱了家奴的身份,如今是若干人的心腹随从,被若干人调来陪着花木兰打探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