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基本就不会再出门了。
“阿爷,你别操心太多,女儿心里有数。”贺穆兰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穿过来以后没有按照花木兰的习惯给阿单卓继续送东西、也没有给军中的伙伴们寄信而导致大家纷纷找上门来,她要负全部责任。
她虽继承了花木兰的一切东西,却固执的不肯承认自己已经是花木兰了,只是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旧日的关系和财产。
可是她毕竟不是花木兰,不是自己的记忆,哪里会有自己的那般印象深刻,若不是阿单卓和狄叶飞来了,她都不知道本尊曾经会定期送信送东西出去。
话说回来,她送东西出去,总要有人帮她送吧?
是谁呢?
“阿爷,我以前送信送东西找的那人有多久没来了?”她关于花木兰记忆里最模糊的就是她刚刚穿来前的那段,所以只好求助与花父。
“你说那姓陈的小伙子?算算看,好像是有半年多没来了,是不是出事了?”花父被女儿一提,马上想起了那位女儿过去的副将。“不是说在南边的陈郡练府兵吗?回头要不要托人去打听打听?”
贺穆兰刚想说她到哪儿去找人打听,猛然想起来外面还有一堆消息最灵通的家伙。
那些白鹭,能用就用嘛。
狄叶飞从期待到失望,再从失望到恼羞成怒,那种懊恼和尴尬根本无法和其他人叙述。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白日里满腔的酸涩甜苦都是自个儿的遐想或者说瞎想,就不由得生起敲坏墙壁的冲动。
用头。
但偏偏他清楚的知道,花木兰一点试探暧昧的意思都没有。
她就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个女的!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个男的!
这样的认识让他更加生气了。
狄叶飞自己和自己生着闷气,在褥子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在一片万籁俱寂中,狄叶飞模模糊糊听到了隔壁房间有极小声的声音传出,接着就是极轻的脚步声。
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在陛下身边做宿卫时,所有来去的贵人脚下都穿着这种不会发出声音的鹿皮底软靴。魏帝是个不喜欢吵闹的人,在思考的时候尤其讨厌别人打断他的思路,时间久了,哪怕是有点积蓄的宫人,都要想法子弄几双鹿皮底的鞋履。
狄叶飞休沐的时候,在自己的将军府里也穿的是这样的鞋。虽然鞋底薄了点不适合长时间行走,但若不是经常走路的人,这样的鞋确实很是舒适。
阿单卓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当然不会穿这么不耐用的鞋子,那究竟是谁半夜起身了,结果不言而喻。
狄叶飞想起那孩子耳垂上的小痣,不由得产生了许多危险的猜测,这些猜测无法让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呆在屋子里,所以狄叶飞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身,开始穿起鞋子,披上轻裘出门。
贺光走的并不远,狄叶飞并没有做过斥候,也不敢跟的他太近,只是大概记住他走出去的方向,远远的坠在他的身后。
‘很好,不是去屋后的厕房如厕,而是去屋外……’狄叶飞对自己心中的猜测更确定了一点,‘这么冷的夜里,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出来吹风玩儿的吧?’
狄叶飞在夜色和墙壁的掩饰下一点点往花木兰屋前偏僻的角落挪动。他支起耳朵,小心的将脑袋伸出去。
花家屋外的几颗桑树下,贺光正小声的和一个做普通百姓打扮,身材削瘦的中年男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