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已经停止了,连时间也是。花木兰拉满了弦的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的速度射了出去,带着要冲破一切的去势,向着阿单志奇的头顶而去。
偏将屏住了呼吸,火伴们屏住了呼吸,新兵们也屏住了呼吸。
快的惊人的利矢直接撞上了皮囊,阿单志奇已经做好了无辜枉死或满头冷水的准备,但他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到来。
阿单志奇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呼……呼……
‘这是呼吸声,我的呼吸声。我还活着。’
为什么头顶轻了……
水却没有下来?
拉了满弓的花木兰,第一次是带着这样玄妙的境界去控弦。
似乎在箭飞出去的一瞬间,她就已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她知道那支箭会以什么速度飞出去,以何种方式射中目标,以及……
接下去会如何。
离弦的箭疾射而出,射中了阿单志奇头顶的皮囊,却并不止步于此,而是挟着巨大的力道和极快的速度,将阿单志奇头顶上的水囊撞了出去。
所有人都没有看见那根箭到底是怎么出去的,也不知道它射到了哪里。就连阿单志奇也只是感觉到头顶一轻,然后最让人惧怕的时刻就过去了。
看守着十六火的几个士兵有些懵头懵脑的去捡回了那个皮囊。
皮囊被撞到了很远的地方,里面的水正在不住的往外流淌,箭还在更远的地方。
“射中了!皮囊有洞!”那个士兵挥舞着皮囊,大声的喊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阿单志奇死里逃生,几乎像是吼叫般畅快的尖啸了起来。
嘴角含着笑意的副将满意的摸了摸下巴,抬手吩咐几个魏军去替花木兰的火长松绑。
“花木兰,你的箭术果然了不得的……”
他的话突然愣住了。
整个校场仿佛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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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射出这神乎其神的一箭,理由接受更大褒奖的花木兰,又一次举起了长弓……
对准了正在下令的副将。
“你开什么玩笑,花木兰,我知道你是个好射手,不过你要以为我会因为你是个好射手就姑息你这种……”
唰!
花木兰手中的箭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花木兰!”
唰!
唰!
唰唰唰!
像是要发泄出满腔的怒火和恐惧似的,花木兰将手不停的伸进箭筒,以胡乱射出手中的箭一般的姿势不停地放开了手中的弓弦。
每一次都把弓弦拉到状如满月,花木兰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在其他几位副将还没有来得及制服他之前,三四支箭已经飞了出去。
被吓傻了的副将完全不敢动弹,他害怕自己眨一眨眼睛都会让花木兰射偏。
但他不相信花木兰想要射死他。
花木兰也确实没有想射死他。
第四声弓弦响后,花父亲手制作的牛角弓从中断裂了开来。
副将的脸色铁青到吓人的地步,花木兰默默地抛下手中的弓,露出了一副抱歉的表情。
“啊,抱歉。状态太好,有些情不自禁。”
☆、第一个火伴四(四)
花木兰的箭术确实震撼了整个校场的新兵们,也成功的让几位副将注意到了花木兰的本事。
但花木拉却并未因此青云直上,反倒因为“冲撞上官”而被绑在了刑营等候处置。
右军的军帐里,负责盘点军功的副将正苦口婆心的劝服着那位被“冲撞”的同僚不要做一些不智的事情。
“我知道这花木兰是个不好带的兵,但正因为他冲撞了你,你反到不能太过严厉的处置他。”王副将一直负责统计右军军功,最是爱才。
他知道突贵不过是一时气愤,也就认命的继续磨嘴皮子。“毕竟是你先让他先射队友的,陛下曾下令同军不得互相操戈,若是那边几个脾气硬点,这时候说不定还要去夏将军那告你一个‘虐待下属’的罪过。”
“我虐待下属?一个连军功都不在乎的新兵,我不这么逼迫,他能把自己本事显出来吗?像这种懦夫,就应该让他知道厉害!”副将突贵瞪着眼,气的脖子都红了,“老子带了二十年兵,还没见过这种敢拿弓射自己上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