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吴将头转向游可那边,梁郡的兵曹似乎有些不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游县令按住了肩膀。
这位年轻的县令郑重地点了点头。
“若是你们放了百姓,离开虞城,我不会让虞城的府兵为难你们。朝廷那边,我自会上折禀奏其中因由。所有后果,本官甘愿一力承担。”
他这话一出,那兵曹原本想要说什么,也只能乖乖闭嘴了。
盖吴看了游可半晌,终于还是用匈奴语吩咐了几句,白马猛跺几脚后,心不甘情不愿从盖吴的怀里掏出一面白色小旗,对着后来的二十多卢水胡骑士一挥,高喊了起来。
那些骑士得到了命令,显然都呆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和白马你一句我一句的隔着众人一起呼和。
白马指了指花木兰,又指了指盖吴,说了几句匈奴话,挥起了手中的白旗。那些骑士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掉转马头,朝着来时的路去了。
小声议论的声音不时传来,谁也不知道这些卢水胡说的是什么。
他们听不懂匈奴话,但此地有人听得懂。
已经被游侠儿交到游可手上的崔琳,倚靠在这位好友的怀里,对着他点了点头。
游可和他相交多年,自然看的出这是卢水胡人没有问题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将手放到哪里才好,他红着眼,只能无力的安慰着:
“你虽受苦了,好在性命无虞。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游可呢喃了好多声,却没有等到崔琳的回应,待他仔细再看,崔琳那一堆被眼泪和鲜血糊住的眼皮,已经慢慢的合了起来。
就像他忍了这么久不晕过去,就为了对他点上这么一次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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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兰见此间事了,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就要转身离开。
“花木兰。”
盖吴突然出声叫唤。
贺穆兰狐疑的定住了身子,扭回头去看这位“手下败将”还有什么高论。
盖吴没有说出什么话,只是忍着剧痛的表情对着花木兰扔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炸弹!
暗器!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贺穆兰迅速抽出武器!
啪嗒,啪嗒。
一个鲜卑男人打扮的木雕被贺穆兰一剑斩断,散落于地。
盖吴露出了深受打击的表情。
贺穆兰有些呆愣的看着地上的木雕,一时不知道盖吴是什么意思。
这木雕雕的极丑,完全看不出头脸,整一个野兽派的作品。
难不成是诅咒小人?
不知所谓!
她矜持地对盖吴点了点头,收起磐石,走到自己的越影旁翻身上马,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抱歉啊,我完全不信巫蛊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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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将军,你要去……”游可把崔琳交给崔家人,对着花木兰喊了起来。
“回家!”贺穆兰头也不回的驾马疾驰而去。
她先要去哪儿,不言而喻。
没有人会谴责她为什么没有先去别的乡里。若换成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先赶回家吧。
游可心里有些担心,指挥着府兵中的骑兵骑马跟着花木兰而去。一时间,马蹄声大作,这些儿郎们都带着焦急的表情追着贺穆兰的身影。
风驰电掣。
贺穆兰用脚跟轻磕“越影”。
这是匹通晓人性的宝马,它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此时用出最快的速度狂奔了起来。
卢水胡的白衣骑士惊讶的看着贺穆兰跟上了他们的身影,和他们一起向着虞城乡间回返。也许出于骑手间天生的较量,这些白衣骑士也加快了速度,不愿意落于名骏“越影”之后。
快点!
再快一点!
马儿们的脚伸出去,拉扯大地之后又再有力地向后推出。他们不断重复这样的动作,快速地往虞城的南方奔腾而去。
十几骑在不同的道路分开,分别赶往不同的乡里,只有要去营郭乡传令的白衣骑士和跟随花木兰巡查乡里的府兵依旧牢牢跟在贺穆兰的身后。
远远的看起来,就像这些骑士们要追随者贺穆兰的脚步,却惧怕于她的威严,不得不保持几个马身表示尊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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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营郭乡的高墙已经到了贺穆兰的面前,花父的身影一下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撞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这个平日里经常佝偻着背的老人,竟骑着战马,身穿铠甲,以身士卒,亲自站在垛口指挥着乡民们和胡人对峙。
在跺墙后,营郭乡那些平日里只会拿着耙子挥舞的乡民们,执着用坚实又细长的竹子、木杆削尖顶部做成的长枪,站成几排堵住了土墙的各个缺口。
营郭乡,竟然以这种简陋的跺墙抵御住了卢水胡人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