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嘉二年的那场大胜重创了柔然,原被柔然征服的各族人民也乘机起义,使柔然政权陷于内外夹攻的困境,实力大为削弱,这使牟汗纥升盖可汗忧恨成疾,于当年七月病死。
拓跋焘见柔然可汗已死,便听取汉臣谋士的意见乘胜追击,领着左右军数万骑士继续征讨,将原本在柔然统治下的异族地区全部打了下来。
那一年,擅长畜牧、能征善战的高车一族被打的丢盔弃甲,全员归附;敕勒人王庭被破,魏帝统一敕勒各部,几十万敕勒人归顺大魏,迁至漠南一带,为大魏放马牧羊。
而后花木兰从军的十多年间,只要军中没有大战,他们就驻守六镇,抵御贼心不死时不时掠边的柔然人,而皇帝只要开始征召,他们左右军就要轮流随驾,一同跟着皇帝东征西讨。
由于花木兰所在的部队大部分是鲜卑人,以机动的骑兵为主,所以这十二年间无论是讨伐夏国之战、还是讨伐北燕、北凉,花木兰竟是一场没拉下,军功也一点点累升,从不入流的小兵卒一直攀升到五品的虎威将军。
太延五年,拓跋焘终于统一了黄河流域,成为北方真正的霸主,他听从司徒崔浩等汉臣的建议,禁止所有胡族继续称呼他为“大可汗”,而改成“天子”,以“魏”为正统,统御诸族。
这也是木兰辞里为什么前面是“可汗大点兵”,而到了后来却是“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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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时候开始,需要打的硬仗就开始少了,庞大的军费和军中兵士太多造成的耕地荒废成了大魏最大的弊病,于是朝中重臣纷纷联名上奏,告诫魏帝再维持这么多的军队大魏也离败落不远了,必须要开始还退军还耕。
所以在那几年,天子论功行赏,还军归乡,花木兰趁机提出卸甲归田的要求,颇经历了一番波折,终于回到了家乡。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看起来似乎平淡的很,但花木兰从军的这十二年,绝非是什么简单的人生。拓跋焘是一位能征善战的皇帝,花木兰从军这十二年中他用兵之多,足以超出许多人的想象。
无论是突厥人、匈奴人、卢水胡人、高车人、敕勒人,还是鲜卑人和汉人,花木兰都有“打”过交道。
“虎威将军”花木兰虽为人低调,但在敌军中名头却是响得很。
游侠儿敢偷盗花木兰的东西,是因为花木兰如今没有偏将,也没有侍卫,偷不到最多就想法子逃跑就是,正面交手他们是不敢的。
但从来没听说过有卢水胡做了游侠的。魏境的卢水胡住在杏城一带,因英勇善战,便大多数以此为生,是类似于雇佣军般的一群人,杀人截货听过,上门偷盗从来未有。
何况杏城距离这虞城还有甚远的路,千里迢迢跑来偷她的东西,就变得让人匪夷所思了。
花木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身后几个游侠儿都是吃了一惊。他们听不懂鲜卑话,但“花木兰”的发音却是听得懂的。
那几个跟着首领的卢水胡人也是一般样子,似乎很惊讶面前的鲜卑男人就是花木兰。
在贺穆兰确定了自己身份的同时,那个卷发青年持着弯刀跳了过来,二话不说开始攻击站在门前的她。
当当当当当!
瞬间倾泄而下的火花将两人的面容照得通明。贺穆兰跟卷发青年在极短的时间内交手了无数次。
每当两人的兵器相碰,从兵器上迸出的火花就引的其他人分外紧张,似乎那火能烧到他们身上一般。
啪啪啪啪!
这是卢水胡人最擅长的弯刀刀法,动作既轻盈又快到令人害怕。
这卷发青年即使在交手期间也都不吭一声,贺穆兰对这种入室偷盗不成反倒变为公然抢劫的人物十分反感,手下就没留情,用力往前一架短刃,花木兰的短刃就将这个胡人的武器撞得开裂,终于在“珰”的一声后破碎开来。
原本想用快刀紧逼花木兰退后的卷发青年突然碰到了贺穆兰这一击重击,导致武器破碎,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咬牙切齿地向后退走。
那几个同样卷发的青年见首领败走,也不纠缠,跟着他唿哨一声转身而逃。
贺穆兰不想追击贼寇,她的财物还在身后,花木兰的家人也在不远处,此时若是调虎离山之计,那就哭都来不及了。
一时间,场上只留下两个被卢水胡人抛弃,吓得一脸惊惶的游侠儿。
贺穆兰上前一拳一个,放轻了手脚,直接揍晕了他们。
隔壁听到打斗声披衣起床的花家人,慌慌张张的点起了灯,等到了花木兰的院子时,那些卢水胡人早就已经跑的干干净净了。
“木兰,你没事吧?”花父是被花家小弟背着过来的。当年从军时他渡水而战冻坏了腿,所以一到天凉腿伤就发作,三十多岁就不得不还乡屯田,遇到急事想要行走,还只能靠儿子来背。
房氏和袁氏没有出门,而是门窗紧闭留在屋子里。贺穆兰见还是惊动了老人,心中对那几个卢水胡人更是起了怒意。
“阿爷,阿弟,无事,来了几个蟊贼想要偷东西罢了。”贺穆兰用脚尖点了点地上两个小贼,“人已经抓住了,你们莫慌。”
“抓住就好,抓住就好。”花父看着女儿衣衫不整手持短刃的样子,拍了拍花小弟放他下来。
“蟊贼为何动起了武器,我刚才好像听到金铁相击之声,他们动刀子了?”花父蹲下身子检查了下他们的手掌,“是偷东西的贼,茧子都在手指头上,不在虎口。”
贺穆兰又一次对花父刮目相看。
花家老爹不是在军中做过斥候,就是天生是这块苗子。
他真的很像她的亲生父亲。她的亲生父亲是一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平时里也是这么沉默寡言,但一遇到大事就变得分外可靠。
“还有几个卢水胡一起过来,看起来这几个汉人的小贼倒像是被那卢水胡胁迫的。为首的胡人武力不弱,应该是有在凉军中历练过。”
卢水胡人的身份太复杂,只要给他们钱,他们可以为魏征战,也可以为柔然出力,凉国还在的时候,许多卢水胡人身在大魏,却偷偷给凉国运送各种物资,只因为凉国是卢水胡建立的国家。
这支胡人在大魏口碑不是很好,但大魏各民族太多,一旦对其严厉镇压其他部族未免心寒,也就只能课以重税来压制他们发展了。
“是来寻仇的?”
花木兰从军这么多年,和卢水胡人交手过也是正常。
“撬我库房之门,见一击不得手就走,应该是来偷东西的。只不过被发现就起了强抢的心,一交手发现打不过,干脆就跑了。”贺穆兰也不知道他走的怎么那么干脆,大部分人在这种情况下总是要仗着人多缠一缠看看的。
她没告诉花父他一口报出了她的名字,若是说了,花家老爹会更加担心。
“自古欲成大事者方才惜身,就怕跑掉的几个卢水胡人还会再回来啊。”花父满脸担忧。
“回头家里还是养几只狗吧”。
自家女儿虽得了钱财,可总是不得安宁。
实在不行,为了女儿的安危,还是回怀朔老家去算了。至少在那里亲戚朋友都是聚群而居的,左右也有个照应。
花父在那里想着去哪里弄几条好狗,花木托已经跑到花木兰的库房里拉出几条粗麻绳,把那两个贼人绑的严严实实,然后犯起了难。
“阿姊,他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