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并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就算原主记得住,她的记忆也不可能有模糊的影子。
“我记不住了。”秦兮无奈道,“那我……凤仙呢?”
“凤仙儿已经去了,”老鸨拿着艳红色的汗巾子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哀凄道,“她是个命苦的,原本是想靠生下的孩子翻身,就是不能进高门大院,当个外室也好,最后虽然如愿搬到了外面安置,但孩子生下来,那家人说不像他们家的人,又把她赶了出去,她走投无路就投靠了我。”
“她虽然生了孩子,但身子恢复的好,再加上那张脸过的还算滋润,但终究是被伤了心,孩子走丢没多久她就因病去了。”
听到人已经死了,秦兮愣了愣,看向宋子北:“爷,确定凤仙就是我母亲?”
“时间地点都对的上,”宋子北掀起了她的帷帽,让老鸨上前观看,“长的像吗?”
老鸨看到秦兮便连连点头:“长得像长得像,跟凤仙长得像,虽然过了十多年,她的模样还隐约有小时候的影子。”
虽然幻想了一下原主的家人说不定是高门大户,但世事哪有那么凑巧,并老天爷对她的厌恶程度,和秦贵他们不是一家人已经够幸运了。
原本想着如果原主的母亲是妓.女,她就花钱把人赎出火坑,给些钱让她过日子,算是补偿了她用了原主躯壳这件事,虽然这占用躯壳的事并不是她愿意的。
如今人既然已经去了,秦兮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有她的画像之类的吗?”秦兮抬头扫到宋子北淡定自然,想起他不想她寻找父母的事,觉得自己还是再确定确定的好。
老鸨早就准备好了,带两人进了一间堆满书籍字画的小屋:“凤仙的屋子早就给别人住了,不过我是个长情的人,所以她的东西我留下来不少。”
“凤仙长得漂亮所以不少爷愿意画她,”老鸨把桌上的画卷分成了两堆,“姑娘你看这边的就成了。”
秦兮打开了一幅,画中的巧笑嫣兮,跟她一样都有一双桃花眼,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画师的技艺不精,秦兮看着这幅画至多觉得美人都是相似的,并不觉得她跟画中的人有多像。
见状,老鸨打开了其中的几幅:“这些都不是同一个人画的,姑娘你知道每个人的画技有好有差,而且画这些的爷都不是画师,所以就失了几分神韵。”
秦兮一眼望过去,的确都略有差异,有一副要不是因为脖颈上的痣,根本看不出来画的是同一个人。
“这边的画倒是像很多,可又不好给姑娘看。”老鸨捂着唇瓣,意有所指地道。
“为什么?”秦兮不解,余光扫到打开的每幅画衣裳布料都不多,瞬间就明白了,既然这里是妓.院,一定少不了春宫图,所以这堆画应该是没穿衣服之类的。
见秦兮问完脸色就浮上了淡红,老鸨晓得她是明白了,轻轻笑了笑:“凤仙虽然人好,但毕竟是做皮肉营生的,不管你们像不像,如今你过的好她又去了,姑娘你又何必执着。”
会执著自然是因为现在过的不好,秦兮扫过那些至多跟她有一分相似的画像,朝宋子北道:“爷先出去吧。”
宋子北挑眉:“你要看。”
秦兮点了点头:“不看我怕是一直不会安心。”
“在我身边不安心?”就如同老鸨所说,他不明白她到底执着什么,声音中带了一丝淡淡的怒气,没再理会她挥袖出去了。
“姑娘你慢慢看。”老鸨笑盈盈地追了出去,看能不能见缝插针,让宋子北在她这里包个姐儿。
秦兮犹豫了一下就打开了第一副画,画的还算含蓄,只是裸了上半身,下身薄纱轻裹。
因为觉得不像,所以秦兮看起画像来也没什么压力,不过看到第三幅就看到了劲爆的。
盯着画像,秦兮沉默了片刻,若说像她跟凤仙大约有两分相似,不过她一直照的是铜镜,说不准对自己的模样理解的有所偏差,那就算四分相似好了。
可那又怎样,秦兮突然没有再看剩下画卷的意思,把画像全都卷好,不管像不像,既然宋子北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她在怎么看也是没用的。
见秦兮低头出来,宋子北掀开她的帷帽看了一眼,见她脸像是熟透的红果子,啃一口说不定能爆出汁来,嘴角翘了翘。
“看够了?”
秦兮点头,握住了宋子北的手:“我们回府吧?”
“不急。”
宋子北让老鸨带路在院子绕了一圈才把连脖颈都染得绯红的秦兮领上了马车。
送走了财神,老鸨握着银子笑的看不见眼,一旁的姐儿看到了,哼了一声道:“凤仙的女儿不是小时就被客人给弄死了,怎么又来了一个女儿,难不成是从乱葬岗里蹦出来的。”
老鸨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贵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敢到处乱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她不晓得贵人做什么让自己的女人认个妓.女做娘,不过多来几个这种特殊嗜好的,她离发达也不远了。
第54章
从院子出来, 宋子北没有让马夫立刻回转,而是带着秦兮在外面逛了一圈,到了灯火阑珊就直接带她上了游船。
天色已经黑透,天上繁星闪烁,往河岸两侧望去, 万家灯火发着一圈圈的光亮, 河上的其他船只丝竹管弦不绝, 距离近了还能听到船上隐隐约约调笑声。
宋子北特地领着她在院子里逛了一圈, 秦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本以为他会带她飞速回府,兽性大发。
秦兮缩在马车上正想着要怎么应付他逃过去,马车停下来就发现宋子北没有把她带回宋府, 而是带她去用了膳。之后又带她去了几个有名的地方, 过程中老老实实的, 最多就是摸摸她的脸,简直就像是被人穿越了一样。
“怎么不动?我听胡妈妈说过你会这个。”
宋子北见秦兮握着琵琶不动弹,挑了挑眉说道。
秦兮看着琵琶一脸为难, 她以前想过要是从宋府逃出去学了琵琶说不定能靠卖艺为生,后面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当了通房之后就没有再学, 她学的那点水平哪里拿得上台面。
“要不然让船靠岸,去找几人精通乐器的伶人为爷演奏,胡妈妈说我会这个,大概是误会了。 ”
船上本来也有拉小曲的人, 宋子北嫌弃她们脂粉味太重就赶下了船,每隔多久听到别的船只的歌乐声,就动了让她弹奏的心思。
“试试看。”
宋子北慵懒地靠在榻上,拿着酒杯小酌,俊朗英挺的五官在烛光下格外的深邃。
既然宋子北不怕噪音,秦兮低头试了试琴音,手指拨弄就弹奏了起来。
如同青葱般的柔荑在细长的琴弦上拨弄,纤长白皙的脖颈压在梨花木旧木的琴柄,宋子北看着女人颤动的睫毛,若是紧闭耳朵,眼前这幅景象算的上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