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的家K市距离A市不远,动车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只是下了火车还要坐半个小时大巴回镇子上,花在路上折腾的时间也挺让人不耐烦的。
原本段晓辉要开车送他,只是路易死活不同意,连安排司机接送也不肯,最后只能作罢。
路易回家前一天晚上,段晓辉恶劣的缠着他折腾了大半夜,直到把人弄的声音沙哑含了哭腔,一双长腿踹他都抖得使不上劲儿,这才恋恋不舍的搂了人睡觉。
路妈妈看到儿子回家高兴的不行,对于自家宝贝疙瘩说的失业根本没忘心里去,眼里只看到儿子好像又瘦了儿子好像长高了儿子看过去变黑了吧啦吧啦,然后弄了一堆好吃的给他补。
路爸爸忙,学校事情多,今年他又要管初中毕业班,刚开学就忙的不见人影。路易回家第一天,直到晚上接近十点,路爸爸才拎着包回家。
就这么平淡日常了过了两天。第三天,段晓辉就发了短信过来——
什么时候回来?派车去接你?
路易正在吃午饭,看了也没理会,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过了没五分钟,手机就开始响,大魔王老段几个字在屏幕上闪。
说起这个,还是拜穆雅冉所赐。某天拿着他的手机打消消乐,正好段晓辉打电话进来,那三个工工整整的名字当即就被穆雅冉嫌弃了,直接改成了大魔王老段。
“干嘛呢?怎么不回我信息?”电话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办公室。
“吃饭。”路易简洁的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自己在家?”叮的一声脆响,是Zippo的动静。
路易眼前几乎能浮现出那人此刻抽着烟的样子,放松,懒散,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性感。
用鼻子嗯了一声,路易拿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碗里的白米饭。
“明天回来吗?周五了。”男人若有若无的哼笑撩拨着耳朵,仿佛是实质的热流一样:“我和我家老二都想你想的紧。”
路易腾的一下子脸红了,捏着筷子的手神经质的抽了抽。不要脸。
这么苍白无力又单调的骂人方式。
“不回。再住两个礼拜吧。反正去日本是月底,不耽误事儿。”
电话那边的段晓辉几乎是呻-吟着来了句国骂:“我操!这都三天了,四天是我极限。小易,我可不是吓唬你,你再不回来,我可杀你们家认门去了啊。”
路易笑,完全没往心里去:“好啊,欢迎段总。”
段晓辉咬牙:“你给我等着!”
难得段晓辉吃了瘪,路易瞬间心情极度敞亮,连原本觉得干巴巴的炒饭都饱和了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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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早上突然降了温,一场大雨倒完,原本还抓着夏天尾巴的温度蹭蹭掉到了二十度。
下午的时候,路妈妈上着班还不放心的打电话回家叮嘱,让路易多穿件外套,记得把窗子关上。拿他当小孩似的。
傍晚,雨停了。
路易姐姐临时打电话说带着老公孩子回来吃饭,路妈妈在厨房忙的直转——
哎呀小宝儿最喜欢婆婆烧的鸡汤了,小乖啊,快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回来杀只老母鸡。
路易想都没想,自告奋勇的揽下了这个活计,在路妈妈忧心忡忡的注视下,兴冲冲的拎了刀,英勇的到院子里抓鸡。
于是段晓辉一路问着找到这间带小院的二层小楼的时候,一下车就看到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家伙,正拿着菜刀满院子追着一只扑扇着翅膀咯咯叫着逃命的母鸡。
芦花肥母鸡脖子都开了一道口子,依然为了活命步伐矫健的上蹿下跳,那些涌出来的血滴滴答答的落一地,还有那么两三滴被翅膀卷起,飞溅到路易的脸上和身上。
男孩头上沾着东一根西一根的鸡毛和草屑,狼狈的拿袖子去蹭脸,血迹被抹开拉长,从脸颊一直到耳根,像是一道绚丽的阳光。
段晓辉没想取笑他的,这孩子脸皮薄又敏感,稍微一点动静就炸毛。
可是,咳咳,实在忍不住……
路易狐疑的停下脚步站直身体回头张望,怎么会听到那么熟悉的笑声?
“嗨,”段晓辉用遥控器锁了车门,大步走进院子,自然的跟回家没啥两样:“小路同学我来了。”
路易那一刹那的表情跟活见鬼了差不多,手里拎着沾血的刀,指着他鼻子,气势不足的抖个不停:“你你你怎么……谁让你来的?!”
“你啊,”段晓辉笑容不改:“不是昨天你说欢迎的吗?我就来了。”
“可是,”路易涨红着脸,结结巴巴:“那根本就不是……你起码提前说一声……”
段晓辉满脸的冤枉:“我说了啊。”
“啊?”路易傻眼。
“我说了,你给我等着。”
路易:“……”
段晓辉看着少年可怜兮兮的不知所措,心里瞬间酥软。卷了卷衬衫袖子,神气的扬眉:“来,哥帮你宰鸡!”
事实证明,相信大魔王老段的话,还不如自力更生。
不大的小院里,两个男人上蹿下跳的,那只鸡居然还没血槽清空倒地身亡,声嘶力竭的叫着,翅膀带起地上的灰尘和鸡毛草屑,一会儿窜上压水井的扳手,一会儿跳到窝棚的顶上,上演一出生死大逃亡。
搞笑的是,估计是母鸡给吓狠了,逃亡的路上居然还下了个软壳蛋,啪叽掉在地上居然没破,笑的段晓辉直接菜刀拄地蹲了下去,路易也憋不住的弯了嘴角。
“哎哎,窜那边去了!”
“你别动啊,又跑了……”
路易忿忿的跺脚,恶狠狠的一把扯住段晓辉做工精良的衬衫领口,根本不管手上的鸡血会不会弄脏对方的衣服:“你故意的是不是?!”
段晓辉多少年没这么疯过了,笑的脸都要抽筋了一样,手脚发麻的几乎握不住刀:“……小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