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别庄外面看着寻常,里面的布置却清雅别致,看来长公主并不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见他,而是狡兔三窟,有些不方便见的人,或者不方便做的事,就找个低调的地方解决。
这地方低调,长公主的打扮却一点都不低调。姬倾国今日一身大红金枝华裙招摇打扮,梳着惊鹄髻,额前贴有金箔片珍珠花钿,只静静端坐着,就无处不显出她的仪态万方和尊贵风华。
“黎昕——”长公主见他进来,轻轻唤道,“本宫已经等你很久了。”
她目光落在黎昕身上,贪婪地打量。黎昕的容貌比上一次见面,更加俊美了。哪怕并非第一次看到,再次见面又让姬倾国生出惊艳之感,这个人怎么能长得这般好看?
别说是皇兄姬昊空,连她也忍不住再次陷进去,要不是她深知对方有一副恶毒心肠。一想到黎昕灌她喝下的毒酒,姬倾国从对方的美貌中清醒过来,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戒备。
黎昕躬身行礼一拜道:“殿下圣安,长公主殿下召微臣私下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姬倾国心情复杂的看着黎昕那张美玉俊颜,苦涩道:“黎昕,本宫心悦你,你可否愿意出宫,与本宫长相厮守?本宫许你驸马之位,你看可好?”
第49章 不堪一击
“本宫许你驸马之位,你看可好?”
黎昕挑眉深感意外,他没想到姬倾国会说出这番话来。
诚然,长公主是黎昕至今见过最美的女人,无可挑剔的容颜和出身。能娶这样家世显赫风华绝代的美人,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不过他还没刷够健康值,现在离开皇宫等于放弃系统,用寥寥无几的寿命去享受当驸马的几年人生。
牡丹花下死,这样还是很具有诱惑力,不过黎昕没忘记对方在系统中留下的强烈愿望。
【让黎昕入不了宫,当不成皇帝近宠,鸩酒灌喉,不得好死。】
姬倾国为了让他离宫,真是煞费苦心,不惜使用美人计,以身诱之。如果这样他还动心,那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多谢长公主殿下对臣的垂青。”黎昕压下眼中的讽刺,毕恭毕敬道,“臣自觉配不上殿下,不敢奢求。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虽然上辈子已经试过一次,姬倾国听到这个不出意外的答案,还是胸口如被铁锤重击,失望和悲愤交织混合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姬倾国紧抿嘴唇道:“本宫说配得上,就能配得上!黎昕拒绝本宫,是因为心中有人吗?不然为何要拒绝,本宫哪里不好?”
黎昕叹息,清澈的俊目中满是无奈道:“长公主殿下,黎昕又有哪里好,值得殿下您垂青?”
姬倾国的呼吸一滞,沉浸在对方的美色中,曾经她是那么欢喜的想要嫁给他,结果两败俱伤。她姬倾国不管是身份还是容貌,都非江白容可及,却斗不过那个女人,输得一败涂地。
姬倾国脸上浮现出少女的憧憬,羞赧道:“黎郎之美,天下没有一个女子能抗拒得了。本宫也是个女子。黎郎总要娶妻生子,放眼晋国还有比本宫更合适的人选吗?黎郎若是娶了本宫,就是晋国的驸马爷了。”
微红的双颊,眼中的羞涩盈盈泛光,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而是含羞带怯的怀春少女,端庄秀丽的面容侵染上了彤云,美人如画,魅惑无穷。
黎昕看着姬倾国展露出不同以往的风情,心中更是警惕。为了让他离开姬昊空,对方不惜以自身美色引诱他,说什么心悦他,她心中所想的还是让自己不要有机会接近姬昊空吧?
他不是书中的权宦黎公公,没有对成帝动手的理由。他们无冤无仇,只要无人招惹他,他为何要对姬昊空不利呢?哪怕是姬倾国,他也并不想要与她有任何瓜葛,可惜她不懂。
黎昕眉眼染上了轻愁,淡淡嘲讽道:“殿下真的觉得黎昕适合当驸马吗?”
“自然。”姬倾国眼波流动,一笑百媚生,却像是看不到黎昕的不豫之色。依旧欢喜逼问道:“黎郎考虑的如何?娶了本宫不亚于一步登天,你可要想清楚!”
黎昕嘴角微微勾起冷笑:“可惜黎昕习惯脚踏实地,步步为营。殿下给黎昕勾画的前程固然美好,黎昕心中却总感觉不踏实,恕黎昕难以从命。”
“黎昕,你不识抬举!”姬倾国怒道。
“殿下何必勉强自己?”黎昕道。既然对方已经翻脸,黎昕何须再掩饰,字字珠玑道:“殿下若真有意于黎昕,那次在内院中就不会毫不客气地赶黎昕走。殿下若心悦黎昕,就不会畏惧人言,让黎昕离开长公主府去皇宫当差,殿下这次更不会为了避嫌,选在这种地方召见黎昕。长公主殿下,您还是直接说明用意吧。不然黎昕实在不懂。”
姬倾国叹息一声,收起愠色,轻曼道:“黎昕,本宫是真心许你驸马之位。”
黎昕笑了笑,不为所动。
姬倾国见对方铁了心无动于衷,唉声奉劝道:“离开皇宫,回到本宫身边,难道不比留在皇宫中受人诽谤好?”
黎昕眼神沉淀,眸中光彩暗沉,反问道:“受人诽谤?这事从何说起?黎昕在宫中尚不知道,殿下身居长公主府,竟有听闻?莫不是那些话只在长公主府流传?”
“大胆!黎昕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姬倾国厉声道,“皇兄无嗣,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宫中已有二十年未有新生儿顺利出生,视为不祥之兆!你独宠君前,现在不激流而退,难道还等着旁人来动手吗?”
黎昕诧异,实在没想到姬倾国会当面撕破脸,露出狰狞之色。
他媚长眼睛流露出明媚波光,轻轻笑了声。姬倾国一怔,再次被他的容貌倾倒,喟叹挣扎道:“黎昕,你还笑得出来——”
“殿下就是那个旁人吗?”
“本宫是在救你!”
“多谢殿下的好意,不过我跟皇上只不过下了几盘棋。青天白日,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怎么到殿下口中就变得如此龌龊?”黎昕嘴唇轻启道,“这个罪名黎昕可不敢担,也不能担!其实长公主殿下尽可以放心,黎昕志不在做佞臣。”
“你要本宫如何放心?”姬倾国苦涩道,“皇上与你日日对弈,自从你进宫,他就没再翻过绿头牌了!”
黎昕诧异,此事他完全不不知情,不过与他何干?
“皇上翻不翻绿头牌,殿下该去找的是太医,而不是黎昕。”
“你……”姬倾国气急,“他眼中看着你,还能有旁人吗?皇兄是什么样的人,本宫最清楚。黎昕你当真要做那佞幸、娈宠一般的人吗?”
黎昕冷冷地看着她,他眼神冷得让人心颤,让姬倾国渗得慌,不由心生怯意。
黎昕语气坦然,眼神凛然道:“殿下贵为长公主之尊,微臣虽然只是个卑微的小小八品校尉,却也不能平白无故被诽谤。殿下说的这些都是臆想,与黎昕何干?难道就因为殿下的猜测,黎昕就辞官回家,放弃前程吗?”
姬倾国被对方义正辞严说得有点绷不住,强撑道:“前程?本宫给了你前程,你是自己不愿意。你留在宫中,早晚要闹出事情来的……”
“长公主殿下,皇上为君,我为臣!佞臣之所以当道,是因为上位者的昏庸。”黎昕讽刺道,“别说是我跟皇上清清白白,就算与皇上有什么,也不该由您出面。”
“好好好——看来黎郎是铁了心留在宫中,敬酒不吃吃罚酒!”姬倾国击掌为信道,那十二名健壮的练家子,从旁将黎昕团团围了起来。
“本宫好言相劝你不听,本宫只能使用些手段,让你回不了宫,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姬倾国无奈道。
“长公主殿下想要杀了臣?”黎昕眼神一凛道,“先皇曾下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其杀奴婢,不得减罪。’权贵杀害奴婢,尚且都不能减罪,殿下要杀的黎昕是晋国的臣子,是曾挡在刺客面前救过殿下的有功之臣。黎昕若回不了宫,皇上见不到微臣,若追查起来会怎么样?”
“好一张巧嘴。黎昕放心,本宫并没打算杀你,本宫怎么舍得你死呢?”姬倾国遥遥站在了健壮大汉身后的安全之处,相望道,“本宫选在这里见你,就是担心会走到这一步。没想到还是要以这种方式收场!本宫将你囚禁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若皇兄追查到本宫头上,本宫就跟皇兄说,黎昕你是自己离开的。是本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了你。黎昕深明大义,不愿做佞臣便辞官离开,去了让他找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