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佐也没法说那排序者是故意的,因为正是有了前面那些审讯做铺垫,后面的审讯才能一步步瞄准方向,靠近核心,审讯的脉络清晰得让夏佐无话可说。就连最后那一叠依旧琐碎的审讯记录也摆放得合情合理,重要人物的审讯结果在中端已经出来了,后面的内容自然只能是对那些小角色的审问,以便查漏补缺。关键讯息放在最容易忽略的中间,简直天经地义得让人泪流满面!
夏佐不禁回想起昨日雷哲将审讯结果交给自己时说的话,那时他是怎么说的呢——
“这些是我今天对囚犯的审讯结果,异教徒果然插手了这场暴乱,手段非常恶劣。仪式上我也会说到这点,你也看看吧。”
他怎么能怪雷哲事前什么都没说呢,明明雷哲什么都说了,还说得详尽无比,不带半点保留。事实就在他亲手交给自己的记录中清晰呈现,异教徒如何潜伏入境,如何挑起暴乱,如何一步步布置下这阴险的杀局……简直应有尽有,而且还分不同人物不同角度反复阐述!
夏佐将审讯结果丢回桌上,心塞得无以复加。是他自己耐心不够,没有按照雷哲的要求看情报;是他自己先揣了小心思,没敢多问雷哲是要拿囚犯做什么证明;是他自己作死在前,没搞清楚雷哲反常的原因就先开始了反击。
夏佐懊恼地叹息一声:只能自认倒霉了。眼下的重点是,要怎么挽回自己和雷哲的同盟关系。
有赖于埃勒的神助攻,夏佐这边算是大获全胜,但雷哲那边却称不上轻松愉快。
“你为什么要闯进来?”雷哲俯视着跪在脚下的忠犬,质问。
“小的在门外听到了您与夏佐的对话,知道他对您起了疑心……”埃勒本以为自己配合得还算漂亮,但一看自家老大这态度,又忐忑起来:“小的想的是,只要我们先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就能将主动权重新夺回手中,考虑得不周,还请大人原谅。”
“不,你处理得已经很好了。”虽然雷哲出于防备从未想过要埃勒配合,但他不得不承认埃勒这一手确实玩得漂亮。雷哲顿了顿,继续道:“可惜就是太好了点。”
埃勒不解地望着雷哲那高深莫测的脸。
“我们确实将主动权完全夺回,成了清白无辜的受害者。”雷哲叹息一声:“但彻底沦为坏人的夏佐会就此对我放下心吗?不,不会。从此后他会更加防备我,因为他清楚他害过我,他怕我会因此心存芥蒂,怕我会为此报复。我可以让他怀疑我知道了点什么,但不该让他确认我已经知道了什么。”
“对不起……”埃勒深深地埋下头,几乎颤抖起来。
埃勒这么干真的不好么,当然不是,有雷哲不得神宠的背景在前,就算不挑明私下诋毁的事,雷哲和夏佐也当不了心无芥蒂的好基友。
雷哲这样故意找茬,不过是想提醒埃勒——“你很聪明,但不该自作聪明,下次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记得先告诉我。我很看好你,别让我失望。”
“是。”埃勒躬身,亲吻雷哲的靴面,胆战心惊。
雷哲不自在地扭头看天:这么一个聪明敏锐、能屈能伸的手下,自己真能镇得住吗?!
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雷哲刚将埃勒送走,房间里又来了位不速之客。
“汤姆。”雷哲抬眼撇了来人一眼,懒懒地坐进沙发:“想问什么?”
“您不给我家大人写封信吗?”汤姆想着自家大人最新的指示“在某个对我有利的事件发生后,严肃正经地问雷哲要亲笔回信”,心中各种八卦。以他对自家老大的了解,这里面,绝对有阴谋。
“嗯,这次的事单靠你的监视记录确实说不清。”雷哲并不生疑,点点头道:“我这就给他写信。”
雷哲将自己做的一系列事细细地写了一通,顺便将那厚厚一叠审讯记录也给了莫里斯一份。他在这边替莫里斯调查案件、摆平对手,莫里斯在那边替他宣扬美名、收集人品,想一想还有点小甜蜜呢。
五天后,莫里斯的回信到达。
雷哲拆开信,想着莫里斯也许会有的夸赞,笑得一脸期待。
结果取出信纸,一看……雷哲瞬间傻了。
“我家羞涩的小雷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