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回忆起那个偶尔憨傻偶尔狠戾的少年, 心头的印象突然有些模糊, 她甚至记不起他的模样,只有一缕极淡极淡的影子。
其实, 她谈不上有多难过,她对这个少年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至多是有些触动,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傻孩子, 肯为她摒弃生死。
可是……这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他不能一声声不顾她阻拦地叫她媳妇;
他不能每天大早起床, 给她煮饭做菜,将好吃的菜都夹到她碗中,自己只喝汤就满足地傻笑;
他不是能跋涉百里带她出山, 指天发誓要成就功业,风风光光来娶她。
他再不能回来了……
不是不难过的,只是这难过没有很深刻,更多的是惆怅,是遗憾。
萧潇眼中慢慢涌出两行泪水。
——
萧潇回到了青州,她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再那惊险刺激的游戏,反而静下心来去学着打理青州,甚至还会排兵布阵,多次去军营。
九娘惊讶于她的改变,激动得热泪盈眶,直说上天保佑,这熊孩子终于开窍了。
萧潇守了青州十年,这十年来,她每日勤政,生活很是单调,习武、学习、打理庶务,心无旁骛。她这样,九娘既是欣慰又是担心。
欣慰的是她已经成为青州的实际负责人,将青州打理得很好,甚至比九娘要好;担心的她这样下去,宛如一个傀儡,每天按部就班,太无生气了些。
九娘和袁灵韵商量,萧潇都快三十了,不能这么一个人单着,她们活着还好,能陪伴她,可她们终究是要先走一步的,留下萧潇一个人,实在不放心。
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九娘已经完全忘记萧潇幼年时候的熊。
袁灵韵已年过古稀,头发全白,却根根矍铄,她拈了一口桂花糕,语音不清:“不结就不结,咱们不也一样。”
“那能一样么?”九娘着急,“我有你陪着,她呢,萧潇有什么?”
“哎呀,你就是爱操心的命,操心完这个又操心那个,萧潇若是成亲,你是不是还要操心她的娃。”袁灵韵一口将糕点咽下,“我说阿九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想开点。”
“我想不开!”九娘别扭上了。
“好好好。”袁灵韵瞬间妥协,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听说北疆有个白袍将军,年纪正合适,就是白衣出身,难免配不上萧潇。”
袁灵韵说的白袍将军是三年前突然横空出世的小将,在冠军将军中计被围困之时,突然杀出救了冠军将军一命,冠军将军非常器重他,这位白袍小将也不负众望杀敌勇猛,智计百出,可以说是百战百胜,只要是他带的队,皆是大胜而归。
消息传回,圣人大喜,接连与他升官,不过短短三年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小将军。
九娘也听说过这位白袍小将,年纪比萧潇稍小一些,不过这样也好,女大三抱金砖,而且难得是没有京中那些贵族子弟的习气,更好的是,居然还没有成婚。
萧潇这个年纪,即便是贵为长公主,也是难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