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院,一大家子一块用过午膳之后,李萱跟着父母和哥哥一块回自家的小院。
李崇福和冯氏走在前头,李萱捯饬着小短腿和李承珏走在后头,她还在想李承珏成为太子伴读,倍受宠爱这件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好处呢显而易见,太子伴读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近臣这个位置好处可是大大滴。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除了贴身服侍的内侍宫女,他大概就是陪伴太子最久的人,情分非同一般,相当于心腹,只要不出意外,日后的前程是稳稳滴了。
而且呢,常年跟在太子身边,学的东西,见识的人,遇到的事,远非一般人可比。太子国之储君,教导他的人都是帝国最优秀的人才,李承珏跟着一块学,师承大儒名家,学识见识肯定远超常人。
好处显而易见,坏处就不太明显了。
想起家中人对李承珏的过度重视,想起太子对他的过度宠爱,李萱很担心他会被捧杀。
唉,边走边瞧吧,现在也说不好。
这头她想着事情,那边,李承珏正皱着眉,厌恶地看着他,英俊的面容略显狰狞,语气不耐烦:“想什么呢,我都叫你两声了。”
只叫两声就不耐烦了么?
耐心太差!
李萱仰头,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看向李承珏,语气还是软糯糯的,样子乖巧:“哥哥,你叫我。”
此时,李承珏眉头已经拧成川字,内心积满了对李萱的不满:“你看看你,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方才一屋子姐妹,只有你礼仪最差,连府上的丫头都不如。过两日,我和太子说一声,请个宫里的嬷嬷约束你,省得丢人现眼。”
这话真是全然的不客气,像是一盆子冰块兜头向李萱倒下,冻得她一怔。
她眨眨眼,有些懵,她怎么没规矩了,她没有失礼啊,活泼点不好么。
李萱心里有些小委屈。
李承珏根本没意识到李萱的情绪,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直接质问,语气十分不好:“听说你指责珍娘无礼?”
李萱没吱声。
李承珏认为她是心虚,所以没敢说话,愈加地气:“你怎么能如此无礼,你的规矩呢,你的都是自家姐妹,你身为妹妹,不说对姐姐尊敬也就算了,居然当着一屋子的人给姐姐难堪,如此不悌,如此粗鲁,跟那些村妇有什么区别?”
走在前头正在犹豫要不要阻止李承珏怒斥李萱的冯氏在听到这句话时,脸色瞬间一变,蓦地惨白。
她身体晃荡了一下,强撑着站稳,转过身子,为李萱解释:“承珏,你误会萱儿了,是珍娘先开始,她嘲讽萱儿不读书,本就是她无礼在先。”
察觉到冯氏语气不对,李萱抬头看过去,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嘴唇都失了血色,心中担忧,刚要询问是否哪里不舒服,突然想到李承珏刚才说的话。
村妇……冯氏不就是么!
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李承珏不耐烦地打断冯氏的话:“母亲不用为她开脱,不懂事就是不懂事,根本就没有这个道理,难道别人嘲讽她,她就能嘲讽别人么,狗咬她一口,她也要反咬回去?一点风度容忍之量都没有,以牙还牙那是心胸狭窄肚量狭小之人才做的事。大家闺秀就应该宽容谦和,像是元娘那般,她这副疯丫头样子,哪里像是大家闺秀。
何况,珍娘说的也没错,萱娘本就没读过什么书,青州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的先生,又不像京师公府,能请到名师。珍娘说的是事实,不过是说到她的短处而已,她自己有短处,难道还怕别人说,难道连正视短处的勇气都没有么?
没读过书,就是没读过书,承认便是,对珍娘使什么劲!最重要的是,她是你姐姐,她说你是为你好,你怎么能不听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