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又道:“啊对了,还有一类人,算是业余乞丐。”
“业余乞丐?”
林楠点头,道:“这一类人是村里的农民,或者自己有地,或者租种的旁人的地,等到农闲的时候,就三五成群的出来乞讨,增加点收入……这一类人最好办,不管是给个活计,还是遣回原籍,都能轻松解决。”
这一类,倒比先前几种还要让人匪夷所思,李旭叹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乞丐,里面竟有这么多的门道,林郎果然不愧是林郎。”
林楠却不接他的恭维,道:“不过花了二两银子,找了个乞丐聊聊天而已,算不得什么。这些事儿,府尹大人也未必不知道,只不过没有我这么爱显摆罢了。”
李熙道:“听你的意思,要解决的话,除了要银子,还要给他们寻个活计?”
林楠点头:“银子要的不多,且只要出一次即可,后面的让他们自己解决。至于活计,这却巧了,这几天我在工部做东西玩,正好能用上。”
又道:“总之呢,先请户部掏点银子,然后工部的大人找个地方,修个安置院出来,图纸我已经画好了,至于该抓该杀的,自然要劳动府尹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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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李熙额外关注的事,所以各部动作都极快,先是户部,林楠要的那点银子,那数额,别说惊动李熙,连让林如海亲自批复的资格都没有,林如海人还没出宫,那边银子就送到了工部。
其次是工部,林楠画的那图纸,无非就是一溜房子,里面大通铺,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全力施工之下,不过半个月便完工。
这两部安安静静的,倒是付尚德那儿,在鸡飞狗跳的抓小偷小摸,这种情景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习以为常,是以谁也不知道,这些小偷小摸到了顺天府的大狱,竟会被大刑伺候,招出许多个“丐头”出来。
而后京城的百姓突然发现,时常散布在各处乞讨的可怜的小孩儿忽然不见了大半,与之相对的,是在顺天府的大牢里,付尚德沉着脸坐着,听着身前传来的嘶声竭力的惨叫哀嚎:“啊!啊……饶了我……饶了我啊……求求你……啊……”
付尚德起身,狱卒朝两侧退开,付尚德看着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三个人,冷冷道:“放了你们?你们在打断那些孩子手脚,戳瞎他们的眼睛,割掉他们的舌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放过他们?”
“大人,大人,小人错了,您放过小人,小的一定重新做人,求求你……呜呜……放了小的,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孩儿……求求你……”
付尚德冷哼一声:“那就更该死了!”
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给我零敲碎剐了他们!”
走出刑房,听见里面“饶了我”的惨叫已经变成了“杀了我”,淡淡道:“先把舌头割了,鬼叫鬼叫的烦人。”
心有余悸的扶了扶头顶的乌纱——这一次,又好险啊!
心里对林楠既是感激又是气愤——这小子,隔三差五的挖坑给他跳,偏偏每次搭梯子的也是他,让他恨都恨不起来……
……
清晨,耶律良才提起木桶,将凉水从头顶一泼而下,侧耳听听外面传来的模糊的铜锣声和喊叫声,随意抹了一把脸,问道:“这是什么?”
拓跋玉将新打上来的水倒入空桶,道:“一早上就在叫了,说府尹大人要清查京城的人口,让无家可归的流民和乞丐到衙门集合,逾期不到者,视为流寇,就地打杀。”
耶律良才唇边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道:“难怪人说大昌皇帝爱惜羽毛,果然如此!这些人,不事生产,利用旁人的怜悯生活,和水蛭无异,这种人,活的下去就活,活不下去死了更清净,管他们作甚!”
摇头笑笑,继续道:“早先便听说大昌财丨政紧张,偏还要为了一点颜面,去填这个无底洞……他难道不清楚,这就是一个雪球,会越滚越大吗?”
大昌幅员广阔,不管怎么样,每年或多或少,总有地方受灾,今儿安排了这一批,明年呢,后年呢?等流民们知道消息,蜂拥而至呢?
拓跋玉道:“先前还听说大昌皇帝是一位明君,现在开来,目光竟然这么短浅,可见汉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确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