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硬是憋着一声不吭。
狄初差点以为祁凌在他旁边直接吓成了痴呆。
程司从吼得最奔放:“妈妈啊啊啊啊!!好快啊啊啊啊——要死了啊啊啊——!”
钟时也不甘落后:“操操操操操——日日日日日——哇啊啊啊——”
相比之下,池子乔和白军就喊得中规中矩多了。
尖叫声随着过山车的起伏而跌宕,狄初完全能感受到下面群众伸着脖子看猩猩一样的猎奇眼神。
妈的,狄初想,好他妈蠢。
忍不住叫起来:“啊——!”
祁凌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状态有点呆,脚步有点飘,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跳太空步。
其他几人意犹未尽,感觉过山车只是开胃。还没到上正菜的时候。
祁凌刚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他妈在做什么”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狄初满脸兴奋地揽住他肩膀:“祁三岁!跳楼机!”
“跳,跳什么?!!”祁凌顺着方向看过去,几十米跳楼机直上直下,现场体验跳楼的真实感。
祁凌还没坐上去,一瞬间有点反胃,光想象就已经后背冒冷汗了。
“狄两岁,咱们能不能阳光点,正常点?想跳楼这是心理阴暗,咱们回医院好不好?”祁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要挂。
狄初没打算放过他:“别他妈黄鼠狼给鸡拜年,谁拉我出来的,你还有理了?”
“不是,”祁凌差点哭出来,指着池子乔等人,“你问问他们,谁会玩儿这个,脑子有病吧?”
其他四人异口同声道:“当然玩啊,我们就是有病。”
“操。”祁凌说,“我操!”
至于祁凌是怎么坐上跳楼机,这就和他坐过山车一样,是个谜。
至于他是怎么在过山车上硬生生憋成忍者神龟,又在跳楼机上无视群众放飞自我的,同样是个谜。
从跳楼机运行开始,整片天空只剩下祁凌一个人的叫喊最为引人注意。
想忽略都不行。
“我操!我操!放我下来!!老子不坐了!放我下来!”
“我的天!它在往下掉!它在掉!初!初!你在不在啊啊啊啊!”
“停了?是不是停了?神他妈别断电啊啊啊!”
“啊啊啊啊——”
狄初感觉自己十几年的脸全被丢完了,祁凌毫不收敛的大吼引得工作人员一度想提前关闭游乐设施。
毕竟照祁凌这凄惨的吼声叫下去,总给人一种他会随时死在上面的错觉。
可狄初听着听着,就觉得太好笑了,祁凌怕得像个傻逼一样的状态简直百年难得一见。
其实最早狄初想开口安慰祁凌:别怕别怕,我在。
但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人类普遍的幸灾乐祸心理作祟,话到嘴边,直接变成了一长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凌听到狄初棒槌般的笑声,气得想解开安全带直接跳下去!
于是这空中的声音又变了。
祁凌分秒不断的骂娘声和狄初越来越起劲儿的笑声混杂在一起,折磨了一干人等的耳朵。到最后,整个跳楼机上的尖叫声倒是没了,全成了另一种画风。
“笑个屁啊啊啊!严肃点行吗!叫啊啊——!!”
“谁他妈在骂人!操!想打架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嗝!操!我日啊啊啊啊——”
当天跳楼机工作人员如芒在背,战战兢兢地看着一群人骂骂咧咧嘻嘻哈哈地从跳楼机上下来。总觉得这是分分钟就能如大片火拼的现场。
祁凌从跳楼机上下来,面如菜色,狄初也感觉不太好。但当白军指向大摆锤的时候,狄初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池子乔永远一脸淡定,笑眯眯地抿着唇;程司从大概是真的脑子缺根弦,已经开始摩拳擦掌;钟时相当潇洒地做了一个进发的动作。
祁凌想,死了算了。
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干什么呢,三岁。”狄初一把牵住祁凌的手,“走着啊,大摆锤挺好玩的。”
好玩个屁。
这话只敢在心里说。
祁凌反握住狄初的手:“宝贝儿,我做错什么了你直说好不好。”
“你有做错什么吗?”狄初笑笑,“走,大摆锤。”
祁凌知道,今天不把刺激项目都走一遍,是没法揭篇儿的。祁凌也知道,最过分的就是大摆锤!三百六十度旋转一个圈!人要在空中!倒立!停顿!好几秒!
当祁凌再从大摆锤上下来时,谁也没等,直接冲向了厕所。
狄初站在原地没追上去,眼底滑过一丝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