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行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人揽进怀里,姜思悦靠在他胸膛上,自暴自弃地放开声音哭起来。
大概是很久没有哭过,姜思悦这一次哭了很久,久到最后打起了嗝,一下又一下地在盛景行怀里抽搐,盛景行的衬衫上都是他的鼻涕眼泪,他还用脸去蹭。
盛景行顾不上自己的衣服,怕姜思悦哭背气,大手在他背上顺抚着,时不时拍两下。
或许是觉得自己既然都已经在这个男人面前这样丢脸了,姜思悦干脆破罐子破摔,用哭哑的声音跟盛景行抱怨道:“我怕黑,我还怕自己一个人。”
盛景行被他幼稚又直白的语气惹得差点笑出来,他清了清嗓子以至于不让姜思悦听出他的笑意,应道:“我知道了,以后不让你晚上自己在家。”
姜思悦说完又觉得别扭,好像自己很没用一样,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伤口微微发疼。
他说道:“我伤口好痛,痛到流眼泪了。”
其实知道这有可能只是姜思悦用来掩饰自己哭泣原因的借口,可盛景行还是担忧起来,不单只是伤口的原因,他也需要了解昨晚的车祸还有没有造成其他隐患。
盛景行用下巴抵住他的额头,亲昵地蹭了两下,然后按了床头的铃。
早上值班的医生护士闻声而来,他们不是昨晚值夜班的那批,也不太清楚当时状况,只能在病例单上知道个大概。上面写着姜思悦是车祸撞到,有轻微脑震荡,又看姜思悦和盛景行身上非富即贵的穿着,见姜思悦好像痛得哭过,仇富的心理突然就得到了平衡,摇头说道:“如今的年轻人啊,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健康,现在吃了苦头,知道错了吧?”
姜思悦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往盛景行的怀里挪了挪,不敢和医生对视。
医生这才对盛景行啰嗦道:“你们这些家里的长辈也是,不要以为给孩子钱给他们撑腰就由着他们在外面疯,等出了什么事才知道心疼。”
为医者,心里总归还是仁善的,医生说了几句,又给姜思悦从头到尾从外到里检查了一次,才跟盛景行说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几天管住他,别让他再出去野了,他需要好好休养,也不要给他吃太重口味的东西。至于下巴嘴唇和口腔的伤口,一会我开点药你们带回去,外敷内服,注意不要感染就好。”
盛母回来时刚好看到医生离开的背影,她急匆匆进了病房,看到姜思悦靠在盛景行怀里,精神不太好,以为是病情加重了,连忙问道:“刚才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是不是得多住几天医治观察?”
姜思悦闻言想跟盛母解释说他没事,可是他嗓子哭得不舒服,哑得能让人一听就知道他哭过,盛母见状更加担心了:“要不还是多在医院住几天吧,等确认没事后再回家也不迟,总比留下什么后遗症好,我让阿姨带些衣物过来。”
盛景行打断她的絮絮叨叨,说道:“妈,刚才医生来看过了,说悦悦没什么大碍,回家静养几天就好。”
盛母这才停下来,看着姜思悦问:“真的没事?悦悦你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再留院观察几天,你要是害怕的话,妈妈可以来陪你。”
盛景行说不过他/妈,只好问姜思悦:“你是要回家,还是住院?”
姜思悦不喜欢医院,怕盛母担心他让他住院,只好小小地扯了扯盛景行的衣领,低声说道:“我要回家。”
盛景行对他乖巧的小动作十分受用,于是转告盛母说:“悦悦说他想回家,妈如果您不放心,我就把悦悦送回您那边照顾,正好您也可以给他补补,开学的事情就缓两天,我让助理去学校那边说一声,等过了中秋节再去也无妨,若是落了什么功课,我也可以给他补上。”
盛母听了盛景行安排得十分合理的计划,心里也十分赞同,一时就记不起来去想是什么让盛景行对姜思悦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不过盛景行能对姜思悦好,也正是盛母所乐见的。
姜思悦听说能回外公家住,还能推迟开学在家过中秋节,一时间也忘记了伤痛,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样表现才能争取到更多待在外公家的时间。
于是盛景行办理了出院手续,又去拿了药,开车载着姜思悦和盛母回公寓那边收拾衣服回外公家。
盛母带着姜思悦进他的房间收拾东西,问他都需要带些什么,两人忙活了一阵子,还带了不少东西,出门看到另一头的盛景行也带了个包,盛母问道:“你也要回去住?”
盛景行没有注意到母亲的惊讶,走过来提起姜思悦的行李,嗯了一声:“过去那边方便照顾悦悦,顺便让他熟悉一下怎么和我相处。”
盛母一手拉着姜思悦,看着盛景行下楼的背影,笑得有些欣慰,盛景行能有这个意识,就说明他对姜思悦上心了。
姜思悦听到这话就有点意外,盛景行这样说就证明在外公家住的这段时间自己还得和他朝夕相处?想到那时两人同住一间房的事情,姜思悦就有些不太自在,连忙问盛母:“妈妈我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么?”
盛母哎呀一声:“还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保姆,被子那么久没盖应该拿出去晒一晒的,要不今晚你再跟景行挤一挤,明天妈妈再给你收拾?”
姜思悦不想太过麻烦,心想上次盛景行都不回家住,这次应该也是他自己一个人住比较多,应该没什么关系的,而且盛景行那间房间比他的好多了,姜思悦住了一段时间深有体会。
盛景行在下面说道:“悦悦可以先跟我住一间,左右几天的事情,忙不过来也没事。”
去外公家路上姜思悦接到姜老爷子的电话,看着来电姜思悦有些发怵,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昨晚的车祸肯定瞒不过姜老爷子的,车子拿去修,姜老爷子那边也会有通知,只是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瞒着家里,可能姜老爷子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姜老爷子最痛恨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盛母见他手机一直响,便问他是谁打来的,姜思悦苦着一张脸,把手机递给盛母,央求道:“妈妈您帮我应付我爹地吧,我怕我和他说两句就要吵起来。”
盛母耳根子软,又见不得姜思悦受委屈,便接通了电话,先发制人道:“亲家公啊?我是景行妈妈,现在正带着悦悦回他们外公家呢。”
姜老爷子没想到是盛母接的电话,一时气没地撒,只好平缓下来,问道:“亲家母,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悦悦呢?”
盛母看着姜思悦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道:“悦悦昨晚没睡好,现在正在补觉呢,您有什么事要找他么?”
姜老爷子叹气:“还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这混小子,尽让人不省心,他人没什么事吧?”
盛母说:“让医生检查过了,说没什么问题,就是被吓到了,回家静养几天就好,这不我正和景行把他接到外公那边照顾几天呢。”
姜老爷子这才放下心来,对盛母心生感激:“这样也好,你们那边安静,那就麻烦你们了。”
盛母笑道:“亲家公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可是拿悦悦当亲儿子看的。”
姜老爷子也陪笑,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姜思悦这才松了一口气,被盛母刮了刮鼻尖,佯装训道:“你个小东西,等你爹地气消了,你再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知道吗?”
姜思悦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第29章
外公家没有什么变化,就是葡萄变大了些,挂在架子上怪馋人的,姜思悦站在下面数着葡萄串,因为上次被酸怕了,倒没有吃的想法。
小假山里的两只金钱龟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懒洋洋地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姜思悦看了一会就觉得没趣了。
外公外婆心疼他受了伤,非要拉他到跟前再三询问严不严重,姜思悦抱着他们俩的脖子笑嘻嘻地撒着娇:“就是磕了一下,当时有点懵,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话被厨房里的盛母听到,盛母佯怒道:“昨晚你都不知道多吓人,你还嘻嘻哈哈的,以后不许随便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