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又说了那句话:“造孽啊!”
向导说:“大师们,你们猜他们提出什么要求?”
卜凡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清楚。
向导说:“那些人不是好人啊,他们钱多,竟然是人口贩子,他们要把巫女和小儿子买走,给了那小伙子一大笔钱。”
卜凡一愣,说:“竟然这样?”
向导点头说:“要不我说是造孽,那巫女是大善人,我们村子的大恩人啊,而那小伙子,竟然丧心病狂的就同意了,把自己儿子媳妇都给卖了!”
众人一阵吃惊,卜凡说:“后来呢?”
向导嘿嘿笑了一声,脸上密布着乌云一样,沙哑着声音说:“后来……报应来了!”
那些人要抓走小儿子,巫女不放手,但她只是个女人,那群人人很多,怎么可能抵挡得过,而且当时还放了枪,打在了巫女的腿上,溅了好多血,山民都吓得躲起来不敢出来。
小伙子亲自来抢自己的儿子,要交给那些人,就在这个时候,腿断了的巫女突然发疯了。
向导比划着,说:“巫女娘娘发威了,她的眼睛都亮了,发着光,嘴里还发出野兽的叫声,然后猛地就扑过去,一下将小伙子扑倒在地上,抢下自己的孩子,然后……”
向导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眼睛注视着深深的黑暗,似乎在回忆很可怕的事情,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变得深刻起来,嘴唇一哆嗦,语气反而恢复了平静,说:“然后,巫女活活咬死了她的丈夫。”
众人一惊,这大黑天的,四周没有任何人烟,路灯也没有,只有“拖拉机”斑驳的灯光,还有“呼呼——”的风声,所有人后背爬起一阵麻麻嗖嗖的感觉。
北堂第五则是皱了皱眉,说:“咬死?”
向导以为他不信,说:“大师,你可信我,真是咬死了,活活的……造孽啊,太可怕了,血糊糊的,当时我还小,吓得我感觉这辈子都不敢睡觉了,恐怕做噩梦会吓死,不只是咬死,几乎还给吃了,脸都吃了半张,下巴……下巴都掉在地上,血水儿里一嘴的白牙和骨头。”
卜凡似乎更觉得冷了,说:“那孩子呢?”
向导摇了摇头,说:“当时巫女娘娘发威了,那些人手里有枪,枪子都镇不住巫女娘娘,娘娘抱着孩子就跑了,扎进了深山里,再也没出来……”
山村很小,没见过什么大仗势,这个场面够他们祖祖辈辈都记住了,当时的哭嚎声,小伙子的惨叫声,还有大家害怕的呼救声连成一片,仿佛是人间地狱。
从此之后,每到逢年过节,初一十五,山民们都会举行仪式,祭祀巫女娘娘,那巫女跑进山里,再也没出来,好多人说她死了,还有那孩子也一并死了,变成了女鬼娘娘,也有人说她死不了,因为她是神仙。
无论那是什么,每逢过节村民都会搞祭祀活动,然而不知是谁说了巫女娘娘的坏话,村子里突然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发高烧、说胡话,甚至是梦游,神志不清……
陈陌听了一下,向导说的这些现象,果然都是得病了,而且应该是传染疾病,搞不好还会死人,必须要赶紧看一看。
向导说:“真是可怕,不只是咱们村子里的人,连家畜都得病了,我们实在没办法,祭祀了巫女娘娘也不管用,所以才请大师们来看看。”
巫女和村子里突发的疾病不知道有没有联系,毕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向导现在怎么也要六十岁了,当时小一些,五十年总是有的,这么长时间过去,或许没什么联系。
然而让众人关注的是,那个巫女突然发疯了,他咬死了自己的丈夫,而且几乎还给吃了……
卜凡脑子里第一个就想到了宿管死之前所说的“犬封国”。
叶一夏听到向导的话,一直在发抖,似乎是冷,也似乎是受了刺激,这和他小时候的经历很相似,叶一夏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
祁戌赶紧搂住他,伸手捂着他的手,放在嘴边呵气,说:“小夏,没事吧?”
叶一夏勉强摇了摇头,但是脸色仍然很差。
祁戌说:“还有多远才到?”
向导笑着说:“远着哩,再有个把小时吧。”
祁戌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把叶一夏背了起来,叶一夏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祁戌傻笑着说:“不放,小夏脸色不好看,我背着你,你休息一会儿。”
叶一夏脸上更是红,但是不想再跟他争辩这个,把头埋低,靠在祁戌背上,就没有说话了。
众人跟着“拖拉机”往前走,向导说完巫女娘娘的事情,也没有怎么说话,陈陌问那些村民的病情,向导也答不上来,只是说中邪了之类的,没有任何参考性。
卜凡皱着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跟着队伍慢慢往前走,北堂第五错后了两步,和他肩并肩的走,说:“怎么了?”
卜凡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巫女的事情,怎么好像和狗有关系?我还以为那件事到此为止了呢。”
北堂第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卜凡。
众人又走了一个小时,果然天上飘起了雪花,地上都白茫茫的一片了,山地陡峭,还打滑,实在太难走了,最后他们走进山村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向导把车子停下来,山里雪下得很大,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几户人家聚集在一起,简陋的靠拢着,形成了一个小村子。
向导住在最里面的一家,房子算是村子里面大一些的,卜凡他们就要住在向导家里。
因为时间太晚了,其他住户天一黑就睡觉了,现在也不方便去敲别人家门,只好明天一早再去敲门,大家就先跟着向导进了房子,把行李安放一下。
向导家里其事地方也不大,就那么一个屋子,家里住了几口人,房间不富裕,专门把屯粮食的屋子腾了一下地方,然后拼了一张硬板儿床,算是个大通铺,让几个人住进去。
卜凡进去看了一圈,环境有些简陋,但是他本身不是什么大城市的孩子,最不怕的就是吃苦,感觉也没什么。
苏久兮撇了撇嘴巴,似乎嫌弃这个环境太苦了一些,真是苦不堪言,连烧炕都没有,晚上还不冷死?
向导带他们进来,然后端了几碗喝的热水过来,让他们暖暖身子,就走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苏久兮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热水,烫的只吸溜,上牙堂瞬间就烫了个打泡,那水泡会长个儿,瞬间就又鼓又胀起来,吓得苏久兮直惨叫。
陈陌一阵无奈,说:“我还没给别人看病呢,先给你这笨小子看病,真不让人省心。”
苏久兮可怜巴巴的,眼泪都要烫出来了,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嘴里烫了泡说话也不清楚,含糊的说:“呸,还是苦的。”
卜凡小心的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直烫嘴,真是苦的,不知道是哪弄来的水,估计里面有点什么矿物质,烧完是苦涩的味道,舌头根直发麻。
叶一夏怕苦,宁肯冷着就没有喝,北堂第五嫌弃的看了一眼那个脏兮兮的热水碗,他有些洁癖,其实更是因为怕苦,别看北堂第五外表冷硬,其实他喜欢甜食,尤其不吃苦的,一口都不沾,所以也没喝。
肖瑾然说:“行了,快睡吧,明天早上看看山民的病情,早点解决咱们也回去,这地方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