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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它又走了,估计是贼心不死地去钱庄了。
方宜臻觉得经过昨晚,他的心理抗压能力又增进不少。
晚上放学回来的时候,方宜臻遥遥地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纹黑白两仪黄袍、蓄着山羊胡须的道士在他家门口徘徊,他顿了顿,随即走了过去。
道士听到声响,转头看来,看到方宜臻时眼中光芒一盛。
方宜臻心中猜想落了实。他主动对道士说:“这位道长站在我家门口,有什么事吗?”
道士捋了捋胡子:“小友,贫道看你眉间黑气围绕,目光浑浊,神色颓靡,非寻常之态。敢问近来可有头昏欲睡、神志不清的症状?”
方宜臻直言道:“它现在不在,道长有话可以直说。”
道士眸光微微一闪:“原来小友晓得。那便简单了。那鬼虽然不算凶煞,但戾气却极重,总有一日会爆发而出,昨日我未能将它捉获,今天特地循着它逃跑的路线找到这里。不肯入往生道的鬼魂多是有极深的执念,一旦不如其愿,后果不堪设想。小友,人鬼殊途,眼下它未害你,不代表以后依旧如此,切莫因一时仁心而害了自己啊。”
与此同时:“接受帮助or拒绝帮助?”
方宜臻垂眸:“接受帮助。”
“道长,请进来吧。”
……它真的太可怕了,方宜臻一刻都不想再面对它,而且它又有可能危害到阿云,于情于理,这个时候他都应该选择接受。
反正只是串数据而已,无论是轮回投胎还是魂飞魄散,在游戏程序运行的过程中,这串数据都会被抹消,又有什么区别了呢。
道士在堂内布置法阵,方宜臻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也许是贴了满墙的黄符纸太晃眼,他转身回房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突然响起一阵阵细微的铃铛声响,方宜臻身体紧绷起来。它回来了。
铃铛声渐转急促,堂内传来道士念咒的声响,嘈嘈杂杂,中间时而夹杂一声厉喝。方宜臻忍不住打开房门,看向了堂内——
无数红线在虚无之中缠绕出一个隐约人形,道士将手上一枚符纸摁在了它的头上,下一秒,红线缠绕的不再是无形的空气,而是一个墨发白袍颀长挺拔的男人。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丝挣扎,也没有一点怨恨和戾气,他只是用他墨一样浓黑的眼眸,静静地望向方宜臻。目光一如既往的黏腻难舍,方宜臻甚至看到他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露出的略带欣喜的浅笑。
他的五官精致地挑不出一点瑕疵,比人皮要完美无数倍。
然而再好看,也是虚假的、稍纵即逝的了。
方宜臻甚至还来不及辨认他眼中的情绪,下一秒,他的皮肤里就开始溢出金色光点,从星星点点变成弥漫一片,金光将他全身包围,最终形神俱消。
最后一点金光也消失殆尽了,方宜臻还愣怔在原地,直到道士开口叫他他才回过神:“小友,这东西可是你的?”
方宜臻顺着道士指的方向看向地面,地上不知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红色盒子。
他走过去,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十数张银票。
“我想把那些钱当聘礼送你”——它好像说过这么一句话。昨天才被道士堵在赵庄那么久,好不容易逃出来,它竟然真的又回去了。
方宜臻将无奈的低叹压在了喉间,最终没有出声。
这时,他发现里面还有个小一号的金色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把钥匙以及一张卡片。
钥匙是用来打开红门的,不过这卡片是干什么的?他翻来翻去看了几遍,卡片的前后都是一片空白,并无异样,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一切回归风平浪静,道士收起法器,正欲离开时,阿云回来了,两人打了个照面,道士马上就叫住了她。
“这位小友。”
阿云疑惑转身:“道长,有事吗?”
道士面色凝重,看向方宜臻:“这是你的妹妹?”
方宜臻点头:“是的。”
道士直言道:“她手上有阴孽,惹了不少鬼魂怨气,如果不立时驱散,恐有性命之危。”他转眼看向阿云:“小友,你身上可有佩戴辟邪法器?”
阿云摇头:“没有。”
“奇怪了,怨气这么重,白日它们不敢放肆,夜里却一定会来找你索命,你既没有辟邪法器,怎么无事?”
阿云一脸茫然。
方宜臻的脑海中却有了一个猜测,令他的心微微往下沉了沉。
也许,它每夜守在阿云床前,不是为了害她,而是——保护她。
作者有话要说:小攻不会就这么狗带的啦,我只是有虐墨水的恶趣味而已……当然我保证墨水最后的结局肯定是每天都能抱着防疫针啪啪啪!信我!
第46章 暴走5
之后,道士施法将缠绕在阿云身上的怨气尽数除去,又赠了一枚辟邪符后才施施然离开,兄妹两对视一眼,都有些五味杂陈的意味。
阿云此刻已明白过来那鬼并无害她之意,相反,它甚至每夜都在保护她。她鼻腔微酸,犹豫道:“哥哥,它……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方宜臻慢慢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缓声道:“别想了,去做作业吧。”
阿云沉默了许久才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转头离开。
方宜臻看着她的背影,眸中掠过一丝复杂。按理说,终于甩脱了那块黏皮糖他应该庆幸的,然而此刻得知了隐藏在深处的真相,他的心里却没有多少轻松的感觉,反而更加沉重了。
他叹了口气,不再多想。
随后的半个多月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方宜臻每天依旧是学校餐馆两头跑——它给他留下来的那叠银票他没用,只是妥善地保管好,藏进了柜子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