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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燕飞帝王家_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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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燕信念一动,问道:“这能人是何方神圣?”

  乐平嚷嚷了一通,觉得心内舒服些了,便靠在软椅上让一旁的侍女给她剥葡萄吃。

  “就是个落魄的江湖艺人,可惜了,一边脸都是被刀疤毁了,不然一准是个顶尖儿的美男子……”

  乐平公主对于美男子的执着,世人皆知,飞燕倒是不好继续文下去了,免得听了什么桃色的情事,难以脱了干系。

  她手上带伤,此时用衣袖遮挡着,并未被人发现,便是起身向乐平告辞,又回来大殿之上。

  一直到了午夜,宫宴才散。各府的贵人们纷纷打道回府。

  太子的马车沿着石板路走在宫苑的内墙之间,到底很快回到了自己居中的东宫,只见一人立在东宫的院墙内,见太子下车,连忙跪下施礼:“小人妙音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心情极好,大掌一挥道:“起来吧,选前准了你三个月的假,让你回乡下探亲,心内还后悔来着,生怕你的这些徒弟们不能撑起门面,现在看倒是名师出高徒,幸不辱使命啊,明儿,我会叫东宫总管赏赐给你们师徒白银千两,你且出宫去吧!”

  那个叫妙音的乐师,长发披肩,微微遮脸,他垂下身子写过太子,当他抬起头来时,便可看将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划过脸颊。

  太子厌恶地连忙调开了视线,转身进了宫门。

  那位乐师便由侍卫引领着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当他入了马车内,赶车的车夫小声地问:“主公,是要回转到京郊的府宅吗?”

  妙音摇了摇头,长发微微地斜挂在肩头,露出了一双凤眼长睫,流动着妖冶的光芒,此时就算是那条甚是夸张刀疤也遮不住他眼底的神彩:“邱天,调转马头,回乐坊。”

  

  第95章

  

  当马车到了乐坊的后门时,这位妙音乐师便从角门入内,悄悄地入了那八位聋哑乐师的房间。

  见了妙音入内,那八位聋哑少年连忙跪下施礼。妙音挥了挥手,来到房间一旁浴桶内,在已经打好的热水里轻轻撒了些药粉,然后用手势示意着他们依次沐浴。

  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乐者的身上都涂抹了特殊的药水,敲打编钟极其耗费体力,和缓的曲子还好,可是弹奏入阵曲那样高昂的曲子时,他们的身子自然会开始流出热汗,透过轻薄的演出服,这种迷乱人心智的气味自然是挥发到了大殿的每个角落,这些乐者早就适应了这迷药倒还好,可是普通人却是骤然闻到便是心绪高昂难以自抑。

  现在这浴桶里溶了解药,沐浴后药性便尽解了。但是从此以后,那些大齐权贵们每隔上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情不自抑地想要再听这搅动人心的乐曲……到时……

  妙音昨晚这一切后,便如来时一般悄悄地离了乐坊,上了马车后车子驶出了京城。他在车中慢慢地用沾了药水的巾帕擦拭掉脸上的疤痕,当擦拭干净后,便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俊美脸庞……

  这些时日,南北连端的布线安排终究是没有白费,地图只差最后一张了,而他培养多年的乐师们也终于挨近了那逆贼霍允,只要如此再热血涌动几次,搭配着每次赏乐时,这些个权贵们惯饮的美酒,几厢作用,那逆贼便是会精血翻涌,血管爆裂而亡,到了那时,想必他的三个儿子并定会为了争夺皇位而斗得你死我活……

  想到这,那张白皙得如同融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地笑意……

  只是没想到那个二皇子的反应竟是如此之快,竟是与自己脚前脚后回来了京城……但愿莫要因着他而搅了这差最后几步的大棋……

  飞燕随着骁王出了宫门后,便坐上了马车。

  骁王在宴饮的时候,一直神态如常,可是入了马车却是脸色阴沉了下来,一把握住了飞燕的素手,拆开裹手的巾帕看着那手心处的伤口。

  “只是不小心握紧了头钗,没有什么大碍的……”飞燕直觉自己今日在宫宴上醉酒失态,便是困窘得急于抽回自己的手。

  “别动!”骁王难得冲着飞燕语气严厉地说道,反复看了看后,便冲着马车外的侍卫道:“去,将长云先生请到本王的王府里来。”

  这个长云先生与自己的阿大乃是至交好友,虽然医术精湛却也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上午去阿大家里与阿大闲聊时,无意中听到了长云先生回京的消息,便是正好请他来给飞燕瞧上一瞧。

  当年沈皇后生骁王时难产,也恰好时长云先生前来接生,在那沈氏的肚皮上插了一针,正扎在肚皮里握着脐带的小手上,让他痛得一松,这才救下了母子二人的性命。所以骁王对待这长云先生也是如同自家人一般的随和。

  到了王府后,这位年近六十的老先生,先是查看了飞燕的伤口并无大碍,便隔着巾帕替她诊了诊脉象,一切脉象,老先生登时目露惊疑之色。

  飞燕躺在床榻上,又隔着幔帘自然是看不到先生的脸色,可是正在一旁的骁王却是看得分明。

  他浓眉微锁,直到老先生诊脉完毕出了房间才开口问道:“先生,本王的爱妃是否有恙?”

  出云先生虽然年老却是目光如矩,看着骁王意味深长道:“王爷年轻,总是贪欢之心盛了些,但是也要体谅侧妃天生身子弱了些,加之有陈年的体寒更是要小心照顾,这催情迷志,让人血脉迸发的药物……还是不用为宜……”

  骁王听到此处心里咯噔了一下,沉声说道:“先生所言可是当真,燕儿的体内有迷乱心智的药物?”

  出云先生只当是骁王贪图男女之乐,故而给自己的妾室用了助兴一类的药物,可是如今看骁王的神情倒是不像,便说道:“方才老朽诊断侧妃的脉象,如鼓声震动不能平息,实在是中了迷药的迹象,不知侧妃是可是吃了些不当的饮食?”

  今日飞燕所食的俱是与骁王一样,可是因着骁王百毒不侵的体质倒是查验不出什么来。骁王夹来一直陪伴飞燕的宝珠,一诊脉象,竟然也有余毒残留的迹象。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排除饮食有毒的缘由了。骁王想到在宫宴上听到了那场颇为诡异的乐曲,心内打起了思量。

  就在这时出云先生又是开口道:“若是骁王不想让妾室先行诞下庶子,其实可以用其他的法子避孕,而且侧妃天生体寒本就易受孕,那避子草……不用也罢……”、闻听到这么,骁王的眼睛半眯,脸上的寒霜如同极地北风刮过一般……

  那天出云先生拟写了解毒的方子,抓药煎好后,便离了府去。等到侍女端来煎好的药汁时,骁王亲自端着药碗,一手揽着飞燕,一手将药液慢慢倒入她的口中。

  飞燕的身子骨一向不大健朗,可是却天生是个不爱喝苦药的,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捂着个汤婆子在被窝里捂出一身热汗便算了事。

  可是今日是骁王亲自端上来的,自然是不无可避,便是拧着细眉喝下了这碗苦药。喝完了药汁后,骁王看到燕儿的精细的眉眼都是皱到了一处,若是换了平时,定然要细细地调侃一番。

  可是这次,骁王却是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拂去了她樱唇上残留的药汁,突然淡淡地问道:“今日皇后问及了你可否是有身孕的迹象,想来你我成礼已经是一年有余,燕儿可是有避孕吗?”

  飞燕没想到骁王会突然问及这个,略略有余后说道:“许是臣妾体寒,所以一直久久未曾受孕吧。”

  骁王闻言,眼里的寒光更盛,可是语气却是依然温和道:“爱妃可是曾听过避子草?”

  这话一出,飞燕便是知道骁王应该是察觉出了端倪,倒是不好再隐瞒了。那卫宣氏用来的含有避子草的胭脂,她虽然刚开始略带犹豫,可是却也用了那么一两次,这药就像隆珍多言,很是霸道,虽然之用了那么几次,却与骁王这般频繁欢爱也从未有过身孕。

  对于骁王,她现在也是说不好自己的心。刚开始被迫嫁入王府时,一心以为他乃是闺房里的废人,倒是没想得太多。后来发现他竟是故意诓骗了自己时,心绪一时难平,心内其实也是恨过这狡诈的男子的,后来,随着二人的朝夕相处,随着他润物细无声一般的潜移默化,她竟然不自觉地慢慢敞开了自己的心门。

  可是就算渐渐喜欢上了这个男人,飞燕却并不想诞下孩儿。她乃是侯府出身,身边的庶子庶女们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她心里最是清楚了。若是当家主母宽厚仁慈倒还好些,府里的日子不算太过难熬。

  若是主母不是个心慈之辈,一旦妾室失宠,竟是连自己的儿女也难以保得周全,过继给缺少香烟传承的旁门,只是主母的一句话而已,都不用跟生母商量,那孩儿便被抱走了。再不然便是早早莫名的夭折,那深宅大院儿里,早夭了孩子就跟死掉宠物猫狗一般的稀松平常。

  因着自己前朝旧贵的出身,毫无权势的背景,她注定终其一生,只能是这王府里的侧妃。这与骁王的爱意浓淡无关,而是干系到大齐皇家的脸面。那正妃之位必定是朝中的忠良之后,可以为霍家的族谱增色的大家闺秀。

  而不是她这个落魄得曾经当街卖粥的旧朝遗女。

  飞燕也不知骁王对自己的爱可以延续到何时,更不知将来主理这骁王府的正妃是何等的人品。若是不负责任的诞下了孩儿,却平白叫他来这世上受苦一遭,她不知到了那时,保护不了亲生孩儿的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内心的煎熬,也不知会不会因爱而生恨,以至于终日怨尤,成了一名郁郁难解的怨妇。

  所以……她不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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