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水雅的厉声质问并没有得到任何一人的回应,其中两名男子眉头微皱显出了几分烦躁,而另一名黑发男子,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翠绿色的双眸中一闪而逝的焦躁显出了几分真实。
只是眨眼的时间,三人又如同来时一般突兀消失,微冷的空气之中,只余下那淡到不可思议的声音融于风中,清浅之中揉杂了沉重的思念。
“卡尔……”
志水雅愣了下,随即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该隐身上,一回头,以为还是会看见自家主子空洞表情的志水雅没想到该隐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浑身缠绕着的是沉沉死气,就好似只余下了一个空壳子,失去了灵魂在世间游荡出永恒的麻木孤寂。
该隐没有说话,只是机械的回到了城堡,木木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你们都离开。”
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血族们都惊愕无比,等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央求着留下,在这个城堡之内的血族一般都是该隐的直系后裔,比起该隐其他属下,他们对该隐崇敬之中更有一股对长辈的依赖,在这种时候,他们怎么放心离开?
对于属下们的央求该隐好似没有看见,也没有开第二次口就转身回到了羽明的房间,有人想要追上去的,但都被志水雅挡住了,对着一群目露担心的血族摇了摇头示意不能上去,已经对事情隐隐有了猜测的志水雅开口。
“都离开吧。”
“可是志水大人……”
“羽明少爷……消失了。”停顿了一下,志水雅才把这个事实说出口。
众血族怔愣了一下,他们是在一开始就看着主人对羽明少爷的特殊情感的,自然知道羽明少爷对主人而言有多重要,但是,“如此,我们更该留下陪着主人。”当悲哀时,放任一个人独自悲哀,那份痛苦会被孤独无限的放大,最终把人吞噬。
“主人把血石给了羽明少爷。”
只是一句话,这一句话让所有血族都安静了下来,激动的情绪就好似临头被浇了一桶冰水,把他们从头到尾都冻僵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一个接着一个缓步离开,直到最后,志水雅也走出了城堡,在他跨出门槛的下一秒,大门砰的一声关闭。
离开城堡的血族都没有走远,目光幽幽的盯着禁闭的大门,没有血族发出声响来,他们都知道,这一次离开后,他们或许再也见不到主人了,所以,就让他们安静的等待到结局吧,一天,还余下一天的时间。
城堡内,羽明的房间,该隐安静的坐在羽明最喜欢坐着的摇椅之上,手轻轻抚摸过胸口,那里有一个独特的印记,如同红色的曼珠沙华,血色弥散出独一无二的妖艳,堕落的气息,那是属于血族的魅惑。
该隐浅浅的笑了起来,那笑容,有着完全不属于冷血之族的温柔梦幻,就好似潜藏在美梦之中的醉鬼,不愿清醒,只因为现实中的希望已经全部破碎。
他知道,羽明胸口也有一个相同的印记,就在羽明消失的那一秒,这个图案全部完成了,就盘旋在羽明的胸口,缠绕出独属于他的印记。明明知道就算那印记也出现在胸口,之前那个三色印记也不会不存在,但他就是想这么做,就好像小孩子赌气一般,明知道只不过是自欺欺人,依旧低头拗着性子要去做,想要和羽明记忆之中的那人一样,做就算想不起也会被羽明深刻的思念着的存在。
他一直都没有告诉羽明,所谓血石,就是血族选定伴侣的标记,它可以让羽明分享他的所有,所以可以用来驯服羽明体内那股属于血族的力量。每个血族都只有一颗血石,现在已经很少有血族会费那么大的功夫去凝练出血石交付他人,哪怕这个他人是自己的伴侣。
因为只要完全交付血石,那么就终其一生都只能有一个伴侣,永生都不可寻找第二名伴侣,从身到心,都会被强制性要求忠诚,若伴侣消失,则沉睡,直到伴侣出现在同一个世界。只是,血石缔结的契约,一方死亡或消失于这个世界,另一方势必承受报仇的责任,这一天是期限,严酷而残忍,无法追随又必须追随。
日升日落,古老的城堡随着主人的沉睡一起陷入沉眠之中,碧绿的藤蔓无知无觉,仍旧坚持不懈的慢慢攀爬满黑色的墙壁,宁静的死寂蔓延开来,拉扯着时光的脚步,一步一步踏入被泯灭的洪流,无人知晓,被卷入历史中那滔天的孤寂和哀伤,颤抖着维持着小心翼翼的希望,期盼着独属于他的圆满拉把他唤醒。
*
痛痛痛痛……痛死了!被甩到地上的少年摸着重创区内心哀嚎不已,揉啊揉的希望那已经是两瓣的地方不要被分裂成四瓣,等到那酸鼻的疼痛散去,少年才摇晃着脑袋观看四周,白茫茫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厚厚的积雪,呼啸着的北风也让他寒颤了一下,虽然他完全不会觉得冻人。
利落的站了起来,少年拍了拍重创区粘上的积雪,风中卷起的积雪迷住了他的眼,让少年只能半眯着眼在四面八方找路标或者可以问路的人家,体内能量因为千叶司的自爆冲击力而有些涣散,需要调理个三五天才能够顺畅起来,虽然基本的一些抵御能力还行,但无法动用瞬移能力,他可不想就那么被埋成雪人。
脚下的步子轻灵到诡异,明明那么厚的积雪,松松软软的一踩一个脚印,但少年就好似没有重量一样,一路前行竟未留下任何印记,就好像传说中的阿飘。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他终于看见了风雪之中一点橘黄色的灯光,双眼一亮,加快了步子上前敲门,至于是不是什么鬼怪人家他也没时间介意了,反正他也只是需要歇一下脚调息一下。
很快的,门开了,是一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身旁还有一名同龄的银发少年,少女清秀的脸上挂着开朗温柔的笑容,至于那名少年,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种神情应该称之为不善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