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画有的是存放不当被虫蛀了,这好说,有的则是不知道怎么弄的残缺一大块,又无范例可参照,要补齐谈何容易。
炤宁为此事哭笑不得,问师庭逸能不能跟崔鑫讨个人情——皇帝要是再去藏书阁的话,能拦下最好拦下,改天再扔给她几本残缺不全的书,还不得让她头疼死?
师庭逸笑着让她放心,说就是父皇好意思,他也坚决不领那种差事。他们家宝儿,在作画上天赋异禀,可从没著书的闲心——古籍要想补全,比写一本书还吃力,谁想让她那么辛苦他跟谁急。
两人一同在江府忙碌的时候,师庭逸一直专心忙碌手边的事,只有炤宁去他那里的时候,他才会同她一起偷个懒,带着吉祥四处游转,意在让它先一步熟悉新的环境,等到了吉日跟过来的时候,不至于会烦躁不安。
吉祥与炤宁相同,最喜欢红叶林畔的居室。对燕王府熟悉之后,每次随着炤宁抵达后园,便自顾自跑去那里,在红叶林里玩儿一阵子,转到室内喝点儿水,吃点儿常洛特地给它准备的肉粥或是小排骨,便躺在软垫上呼呼大睡。
它到京城之后,这里本就是它第一个落脚地,眼下已经先一步把这儿当成自己又一个家园了。
或许,吉祥更喜欢这里吧?炤宁猜测着。燕王府的府邸比江府更宽敞,但是日常行走的以侍卫居多,白日里四处走动的人很少,吉祥可以由着性子玩儿,不需因为见到陌生人而不高兴或是紧张。
这样最好。
吉祥的喜乐,是她很看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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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得知师庭逸与炤宁的喜讯之后,脸色就没好看过。
燕王府喜气洋洋的,他的东宫却始终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
林千惠到底是以侧妃的身份到了他身边。不过纳个侧妃,他又是一想起来就恼火暴躁,只摆了几桌酒席做做样子,从本心根本就愿意她跟那些身份卑贱的侍妾一般,悄无声息地进门。
林千惠的事情,是太子妃与佟念柔给他设了个套而已。
他原本以为,各不相干的度日就好,在那一件事情之后,才知太子妃无意于此。
他日后得防着她。
那晚,炤宁带人离开之后,将万般狼狈的他和荣国公扔在寒冷的夜幕之中。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挣开绑住四肢的绳索,又将昏迷不醒的侍卫弄醒,亲自把荣国公送回佟府,唤人请大夫来医治。
荣国公断了三根肋骨,内脏受伤之故,壹夜间呕出了几大口鲜血。
这人到最终便是能将养得痊愈复职,也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怕是难得长寿。
她是那么狠,那个嚣张跋扈残酷轻蔑的样子,是那样的叫人恨。
佟煜和佟烨闻讯赶到父亲的床前侍疾。荣国公昏迷不醒,兄弟二人便焦虑地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整晚坐在灯火通明的厅堂,看着窗外夜色出神。
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曾有那么几刻,他想放手。
放弃需得继续争斗斡旋的局面,放弃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放弃来日的荣登宝座俯瞰天下。
可是,谁给他这种权利?
谁能允许他在放手之后善终?